笨,你都是婆家的新人,一點兒資歷都沒有。這點定要時刻放在心上,作為自己的行為準則,平日裡要如履薄冰,要隨和、恭順、溫婉,既不可太呆太沒眼色,又不能機靈靈巧過頭了。這裡面的度,都得你自己把握。”
一旁的青兒暗呼,哦!沒想到小逸的呆孃親也有如此精闢的話,果然是不經一事不長一智,高,實在是高!
何當歸淡淡笑回道:“我省得的,娘,孟家乃名門望族,有十一子,將來就有十一個兒媳婦,其中一定不乏王公府第的千金,甚至皇家之女,我如何敢拿大呢。娘放心,我會擺正心態。”
“光擺正心態還不夠,”藍氏又殷切教育道,“心裡頭不爭不搶,面上也不能做得完全不在意,否則也觸犯某些人的忌諱。某些侵染俗世事務慣了的女人,看見那些個目下無塵的清靈靈女孩兒,就覺得不入眼,久了心裡就長刺——我說的是面對婆婆的時候,有些婆婆喜歡嘴巧、明練的媳婦,有的卻偏好看上去沉默寡言、實則心內有成算的媳婦,還有的婆婆,偏喜歡裡外都呆蠢媳婦,看見兒子媳婦兩人不熱,她心中還分外舒坦。”
“變態。”青兒小聲嘀咕,一下被藍氏聽見了,更加著重囑咐女兒:“有的人確實這樣,你心裡明白就行,口上可別亂說。這些你都得看著辦,總之一定要留好第一印象,還要做好面子工夫,婆婆的喜好是怎樣的,你就得裝成怎樣的。吃的、穿的、用的、屋裡的陳設,都得合著她的意,她愛食葷,你就不宜長素;她愛鮮豔,你就得跟著穿紅著綠,看著俗氣也得這麼穿,要隨大流。”
藍氏知道女兒穿慣了青色、淺藍的家常衣裙,也不愛戴金銀頭面,所以特特將這一點提出來說。
何當歸面帶笑意,心裡卻想起,昨日孟家的九公子孟琳捎來便箋一封,說孟母曾屬意,讓孟瑄同時迎娶兩名女子過門,除她之外,還有一個仙草郡主,讓兩人對房“兩頭大”。這種情況的“平妻”,律法上也是認可的,是唯一一種民間娶平妻的正當途徑。因為約定俗成的條例,不論親家間怎麼定,都是先入門為妻,後入門為妾,而兩人同時入門,算是鑽了律法的空子。第二種正途,就是聖旨賜婚,才能有後來居上的局面。
孟琳信裡還告訴何當歸,他七哥嚴詞拒絕了母親,還說“要上郡主府入贅去”。只因京城有個茂春郡主的先例,儀賓董永入贅她府上後,處處受氣吃癟不說,堂堂七尺男兒還得跟幾個娘氣的面首共分一女,生了兒子都不知是誰的,被京中人引為笑柄。所以,孟母聽後心中大感不悅,雖然後來勸好了,但心裡只怕還有疙瘩。孟琳讓何當歸“小心在意”。
現在聽母親說什麼“第一印象”很重要,何當歸暗自苦笑道,第一印象已經被七公子賠出去了,不知再靠小事加分,什麼時候能加回分數來。
“第一是婆婆,第二是相公,第三是妯娌,第四是公公,第五是叔叔,次序決不能錯了。”藍氏自己的親身體驗,是跟公公、叔叔這些人,能避多遠就避多遠。記得當年她那會子,多跟何敬先的一堂弟說了兩句話,婆婆就不喜了;公公多誇了她兩聲,婆婆的笑容就不自然了。當面並不說什麼,背後可零碎著整人呢。
“行了,藍姨,吉時要到了!”青兒笑著打趣道,“您再擔心再掛心,也不能代替小逸坐花轎。醜媳婦終要見公婆,何況小逸又不醜,這樣的仙女兒妹妹,您還怕拿不出手去,那我娘以後都不敢說她十八年前生過一個女兒了。”
“是呀,娘,”何當歸亦笑道,“女兒雖然愚鈍,也懂看人眼色的。”
聶淳嚴肅的臉上露出罕見的可以稱之為“笑”的表情,打岔道:“逸逸是大姑娘了,她能處理好這些,月季你不必擔憂。那孟七公子我曾見過,他人不錯,相信會好好待逸逸,再不行還有我呢。”
堂中人依依惜別,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