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早就讓張巡出閣拜相了。
老皇帝和東宮太子返回長安之後,倒是相安無事。但沒有兩天長安就風起雲湧,來自江南各大世家的代表接連趕到天子腳下,分別透過各自背後的京城權貴、以各種方式控告江寧郡王孔晟。
不少朝臣在朝會上參了孔晟一本。彙集起來,關於孔晟,罪名主要有這麼三項:其一是假傳聖旨、在江南作威作福;其二是欺壓世家和士子,擄奪世家財富、瘋狂斂財;其三是擅自廢黜朝廷均田令。
對於這些亂七八糟的所謂控告,皇帝一開始並沒有太放在心上。一些個江南豪門跑到京城來告黑狀,皇帝心裡多少有些不喜。再者他對孔晟有著基本的瞭解,知道孔晟根本就不是貪婪之人,沒有人比皇帝更清楚,孔晟名下的孔氏商坊擁有著怎樣的財富總量。宮裡圍繞著皇帝的一應用度、神龍衛的所有開銷,說穿了都是孔晟個人之力在支撐,這樣的人你指責他在江南瘋狂斂財,皇帝怎麼可能相信?
但架不住控告的人實在是太多,皇帝迫於無奈,只好假意讓李泌出面讓有司查辦一下,打的本來也就是拖一拖的主意。同時暗中囑咐李泌,給孔晟下一封書函過去,讓他注意一下不要在江南搞得沸反盈天。
這兩天的朝會搞得皇帝很是厭煩,但最近朝廷政務繁多,平定剿滅史思明的河東叛軍問題,朝廷國庫捉襟見肘的問題,乃至是不是要恢復科舉取士的問題……都一起紛至沓來困擾著皇帝。這種事關天下根本的大事,皇帝不可能自個兒做主,必須要透過朝會來討論確定。
但只要一開朝會,一個控制不住,就會異化成對孔晟個人的批鬥會。不少朝臣打著各種旗號不厭其煩地上書,請求皇帝罷免了孔晟的郡王爵位和總領江南山南兩道的軍政大權,至少也要制止孔晟在江南的胡作非為。
皇帝很無奈。他突然意識到,這些衝著孔晟來的人,背後站著的應該還是太子李豫。別看李豫這幾日老老實實呆在東宮,但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以李豫的手段和性格,他肯定不會放過這種打壓孔晟的良機。
但只要李豫不公開站出來,皇帝也拿他沒有辦法。
所以今天的朝會,皇帝心裡就有些煩躁。那麼多的國家大事沒有人討論,朝廷養了這麼多的文臣武將,能真正為他分憂解難的也就是李泌杜鴻漸這麼少數幾個人,大多數人除了爭權奪利、除了互相構陷之外,就沒有別的本事。
皇帝端坐在自己的龍椅上,神色陰沉地掃視著大殿上喋喋不休的某些人,心裡有氣卻無法發洩出來。他深沉的目光突然停留在靜靜站在一側的保持著異樣沉默的皇太子李豫身上,心頭暗暗有些後悔。
但老皇帝病體沉重,如果他不允許老皇帝返回長安治病,就會落下不孝的罵名,被天下人詬病。而皇太子李豫跟隨老皇帝一起返京,天天都去太極宮向老皇帝請安,又上書表示痛加悔改,如果他再繼續將他圈禁在驪山別宮,也不是一個長法。
李豫似乎是察覺到皇帝鋒銳的眼眸投射過來,卻是面色平靜,古井不波。
前番被皇帝驅逐在驪山別宮,這讓李豫突然意識到,自己印象中軟弱可欺的父皇其實並不是那麼好對付,儘管朝中半數大臣投向自己,但因為兵權不在自己手上,他根本就不敢輕舉妄動,也不得不向皇帝低頭認錯。
禁軍兵權被皇帝親自掌握,而副將南霽雲出自孔晟門下。掌控神龍衛的最近受寵的張巡,也是孔晟舉薦之人。李豫這兩天一直在琢磨著,如何下手拿下這兩人。只要將這兩人拉到東宮門下,皇帝就變成了失去翅膀的鳥兒。
李豫沒有輕舉妄動。他知道皇帝正緊盯著他,皇帝身邊神出鬼沒的影衛肯定不間斷監控著東宮的動靜,他在長安城中的一舉一動都不會逃脫皇帝的視野。
當然,李豫也不著急,反正他最忌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