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會死去,但又會活過來,他又會死去,又會活過來。而當他再回來時,毀滅這世界的大權將握在他於手中——若是我可以回答薩揚神父的問題時說 是 ,我想,我將是一個了不起的人,至少可以說明我當時是清醒而理智的。不幸的是,我當時神智不清。回想起來,我看到當時的我是那麼自大,那麼驕傲和那麼以自我為中心。因此我能有身體和精神的力量存活下來,真是個奇蹟。我的確活了下來,這更多地是要歸功於薩揚神父,而非我自己。
在變形前我獨自一人在牢房度過了那些時日,就是在那裡,我的思想被潛藏在我內心的那股黑暗力量所征服,恐懼與絕望佔據了我。突然間發現了自己真正的父母親出身和我長大成人的離奇經歷,瞭解了為了不讓預言變成現實我未來的命運會是什麼——所有這些都要逼我發瘋了。那天,我站在沙地上時,我對周圍的所發生的一切都毫無意識,可能我已經變成一尊石雕了。
薩揚神父做出的可怕的、崇高而又充滿慈愛的犧牲,就像一道閃亮的光,照進了我黑暗的靈魂。藉著那亮光,我看到了我帶給我自己以及我所愛的人的邪惡。我完全沉浸在一種因為我意識得太晚而無法愛人的悲痛之中,並對我在這個世界上所看到的腐敗感到噁心,那種腐敗我知道也反映在我身上,我惟一的念頭就是要去除我給這個世界帶來的邪惡,我把黑暗之劍插入薩揚那沒有了生命的手中,然後我就走向死亡。
我當時是如此地迷失於自己的絕望之中,竟然不知道葛雯德琳就跟在我後面。我記得就在我踏進迷霧中時,我聽到她叫我等她一下的聲音,並且當時甚至可能猶豫了一下。但是我對她的愛,正如我生活中其他一切一樣,是自私的的愛。當冰涼的霧氣向我襲來時,我就把她從我的思想裡給拋開了,我沒有再想起她,直到我發現她毫無知覺地躺在另一邊。
在彼岸那一邊! 我幾乎能看得到,當你讀到這裡時,這羊皮稿紙在你手中顫動。
那另一邊。
我走了很久,但不知道具體是多久,因為時間已經被包圍這個世界的魔法地域包裹起來並且改變了,從而使之與宇宙的其他域界隔絕開來。我惟一意識到的東西就是我一直在走著,在我的腳下是堅硬的地面,我迷失在一種灰色的虛無中。
我記得當時我一點也沒被嚇著,但我想我當時一定是非常震驚,但是,我聽那些我在彼岸世界認識的人——那些穿過魔法邊界的人說,那對我來說一點都沒嚇住我,因為我已經死了,而對於那些有魔法的人來說,則會是一次可怕經歷,而些有幸活下來且神智仍然清楚者(確實沒有幾個人能這樣)沒有一個人再談起這事時不感覺有困難。我將至死那天都不會忘記,當葛雯德琳第一下睜開雙眼時,我在她的眼中看到的驚恐萬狀的神情。
我想有可能是,當時處於絕望和不理智的精神狀態之中的我,很可能我是一直漠不關心地繼續走過那片灰暗、變幻莫測的霧藹,直到我慢慢地倒下,死去。然後——隨著那一剎那帶走了我的氣息——那陣陣迷霧也消失了,就像一個走出了一片濃霧,發現自己沐浴在燦爛的陽光下的人,我也一下子從死亡王國走了出來(我確實這樣想),站在一片開闊的草場上。
那是一個晴朗而怡人的夜晚。我頭頂上的夜空——是的,當時確實有天空——非常寧靜、漆黑一片、每一寸天幕都布上了閃爍的星星,我從來不知道有這麼多星星,空氣十分寒冷而清新,一輪滿月把她銀色的光輝灑向大地。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撥出來,再吸,又撥出來——我不知道這樣做了多久——我只是站在那兒,呼吸著。黑暗從我的心靈起身離去,我思考著我所做的一切,並且我平生第一次感到自己做了一件正確的事,有益的事。
在我那亂糟糟的童年時期,我的宗教素養被忽視掉了,隨著我越來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