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目睽睽之下,只見那個萬眾矚目的少年勾著唇動作繾綣地抬起卑微乞求的高大男人的下巴。
然後。
猝不及防的一巴掌。
少年臉上帶上了濃稠的惡意與嫌惡。
“髒死了,賤狗,你就應該死在十年前,小爺真他媽後悔當時沒有弄死你。”
脫口而出的聲音冷冰至極。
那高大的男人狼狽至極呆愣在原地,一動不動維持著被少年扇偏過頭的樣子,額頭上泥濘的鮮血順著臉頰淌下,在那眼尾處留下蜿蜒的痕跡。
像是一行血淚。
“主人……”
他黑眸中的光亮支離破碎,狼狽的垂著頭,脊背微彎,明明是有駭人的氣勢,此刻卻顯得萬分頹然軟弱。
他嘴唇動了動,輕聲呢喃著。
似是祈望,似是求救。
可那居高臨下望著他的小公子臉上神情沒有半分鬆動,甚至還嫌惡般皺了皺眉。
“來人,將他押下去,明日正午,小爺親自取下他的項上人頭,為追風,為我們死去的將士們……報、仇!”
暗衛們恍如初醒,忙押著楚恆準備離開,誰曾想,後者居然突然生出股強硬的力度,執拗地死死站在原地,眼睛一眨不眨盯著安澈——
“主人,你是不是從來沒有信過我?”
追風是安澈派來的,那就意味著,他放在心尖兒上的小公子一直懷疑著他。
安澈掀了掀眼皮,蠻不在乎冷哼一聲:
“楚恆,曾經你是小爺一時興起養在身邊的一條賤狗,現在你是我大姜國所以百姓恨之入骨的敵人,居然還能恬不知恥的站在這裡和我談‘信’?你是瘋了吧。”
楚恆眼角泛紅,眼底似乎氤氳出水汽。
“所以,主人你是後悔了?後悔養我在你身邊了?”
“當然,我現在恨不得一劍殺了你。”
……
燭光搖曳,銅鈴輕響,呼呼的風沙奏出股無法言喻的悲涼。
楚恆猛地哈哈大笑起來,笑得心肝脾肺痛,笑得眼角出了淚。
他死死盯著安澈,似乎所有情感都宣洩了出來。
他痴痴笑著,沒有絲毫反抗,任由暗衛們將他拖拽著,任由那抹勾人攝魄的身影離自己越來越遠。
大笑聲越來越小,越來越小,漸漸的,屋內又陷入了寂靜。
“澈兒。”
看著皺眉不語的安澈,安鞅心頭不免湧現出擔憂與心疼。
小白……啊不,現在應該是楚恆,他畢竟自小與澈兒在一起,如今背叛他成了他的對立面,澈兒難免會難受。
他知道,他的弟弟,心腸比誰都軟,比誰都要重感情。
安澈回了神,看見安鞅擔憂的眼神,輕輕笑了笑。
“兄長,我沒事,不用擔心我。”
他看著漆黑的夜色:“很晚了,我先回去歇息了。”
說罷,便不管他們的反應,一言不發自顧自離開。
“大將軍,小公子這真的沒事嗎?要不要屬下去看著些?”看著安澈的背影,姚遷擔憂開口。
安鞅微微闔眼,嘆了口氣:
“罷了,給澈兒獨自消化的時間吧,他現在肯定不希望被別人打擾。”
——
安澈迅速關上房門,整個人才重重貼在房門上,苦哈哈蹲下。
【哇,好威風啊,安小公子。】007冰冷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
安澈宛如林黛玉般癱在地上,欲哭無淚。
【嚶,七哥,我剛剛,是不是說明天要親自砍了天運之子的腦袋?】
【是這樣的,宿主你的記性真好呢。】007幸災樂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