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北,空氣中瀰漫著濃厚的腐臭與藥草交織的複雜氣息,仿若死亡與求生掙扎的混合味道,令人窒息,幾近喘不過氣。
街巷兩旁,店鋪大門緊閉,門板上斑駁的裂痕和褪色的招牌依稀可以辨認出往日的輝煌與繁華。空中投射下的微弱光線,使得濃濃的陰霾越發沉重。
一路上,滿是或躺或坐面如死灰的百姓,他們的眼中失去了往日的神采,被病魔折磨,咳嗽呻吟聲此起彼伏。
僅以一席白布覆的屍體比比皆是,更有則被草率地安置在角落,暴露在空氣中,任由蛆蟲啃噬,散發出陣陣惡臭。
空氣中似乎都被蒙上了層灰濛濛的布,壓抑得人幾乎喘不過氣。
安澈面色凝重地在侍衛的牽引下前行,子芩警惕地護著安澈。
“救命啊!醫師,您救救我的孩子吧!”
忽地,一道急促而絕望的呼喊聲響起,下一秒,一個衣著破爛的婦人踉蹌著從角落中衝出,直直衝向安澈,聲嘶力竭地喊道。
侍衛幾乎是一瞬間就用長槍將婦人攔到三米開外,子芩也是一瞬間就將安澈護在懷中。
安澈透過縫隙,看到婦人因恐懼和焦急而扭曲的面容,飽經風霜的眼眶中充滿了淚水,衣襟被汗水浸透,貼在身上,顯得更加狼狽不堪。她一股腦跪下,看向他的眼神中充滿了無助與懇求,孤注一擲般將所有的希望放在他的身上。
安澈輕輕拍了拍死死護著他的子芩,柔聲道:“子芩,先讓我,我去看看。”
“澈澈,誰知道這個人是不是不懷好意!我們還是快些到設立的醫館吧……”
醫館裡已經找來了各個年齡段染了瘟疫的百姓,又有別的醫師記錄的資料,更方便安澈研究藥方。
“子芩。”安澈皺著眉打斷了他,語氣嚴肅:“來之前不是說過,都聽我的嗎?”
少年沒有說話,無聲和安澈對峙著,最終還是敗下陣來,不情願地收回了手,垮著臉跟在安澈身後,看向夫人的眼神滿是不悅,似乎還隱隱帶了些殺意。
周圍的空氣彷彿凝固了一般,所有人都沒有想過這個看似金貴的醫師,居然就這麼走向婦人。
婦人自己也有點不可置信,她原本只是抱著試一試的態度攔的,沒想到居然還真被她攔下了,他愣愣地看著面前這個醫師離她的距離越來越近。
“別害怕。”清風般溫潤的嗓音響起,帶著撫慰人心的力量:“你先起來。”
面前的漂亮的醫師戴著素白的面巾,只留著那雙驚心動魄的桃花眼,看著人時寬厚又溫潤,讓人不自覺平靜下來。他毫不嫌棄直接伸手扶她,骨節分明的白皙指尖被她身上的髒汙染髒。
在那樣恍若寶玉的指尖留下灰撲撲的痕跡,感受到醫師旁邊那個少年冰冷的視線,婦人忙縮回手,重重給安澈磕著頭。
“醫師,求您救救我的孩子啊,我不是故意攔您的……只是……只是我的孩子她快不行了!我求求您,求求您了……”
婦人的額頭已經磕出了血跡,可她還像沒有察覺般機械似的一下又一下重重磕頭。
“您先起來,先起來……”安澈手足無措想要扶婦人起來,婦人卻怎麼也不肯起。
子芩雙手緊握,終於忍不住將未出鞘的劍抵到婦人面前,聲音淬了冰般寒冷:“起來,不然殺了你。”
安澈:……
“子芩,不可……”
安澈眉頭微蹙,剛想要教導一下少年,面前的婦人便立馬哆哆嗦嗦站了起來。
……
好吧,大娘原來你吃硬不吃軟啊。
“大娘,帶我去看看你的孩子吧。”
安澈朝婦人溫和一笑,婦人受寵若驚,忙帶著安澈穿過一道道巷道,看著沿途痛苦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