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輕握著我故意放在外面的手,許久後放進被子裡,動作有點笨拙的掖好被子,片刻後,他無聲地嘆息著,而我一直都閉著眼睛,假裝睡著。
我從來不知他坐了多久,醒來時,身邊那個位置已經空了。我也想不出自己面對他,該說什麼,又以什麼身份。
第八天,醫生說我已經能出院了,只是回家要注意,最好用輪椅或者柺杖。我對於這個情況很不解,卻是什麼都不開口問。
李修哲進到我的病房時,我正失神地望著窗外,住在醫院的七天,更多時候,我就是看著窗子發呆,自己想什麼都不知道,只是單純地望著外面。
李修哲說:“醫生說你今天能出院了,你打了石膏,行動不便,我安排保姆照顧你吧!”
我的頭遲鈍的轉回,對上他的眼瞳,看到他墨黑眼珠裡那個嘴唇沒有血色,一臉憔悴的自己,我只是勉強擠出一絲笑來,“李先生,謝謝你,我沒有關係,我自己就行。”
夠了,放縱也好,貪念也好,八天時間已經足夠了,再如此下去,我和他會陷入更加難堪的局面,一年前就結束了,又怎麼能繼續糾纏呢?
再一次相遇,我第一次稱呼他,變成了李先生。
他顯然是沒有料想到會這樣,他躊躇了一陣,那張精緻水晶雕塑的臉好似碎了,一片片的跌落,而我的心忽然尖銳地刺痛起來,彷彿被什麼東西狠狠地蹂躪著,一瞬間翻江倒海,眼淚在眼眶裡縈繞著,卻未曾滑下。
不一會兒就有人推了輪椅進病房,李修哲看著我,聲音還是很柔和,可是微沙啞著,固執著要把話說完“醫生說,你在這期間,也就是骨頭沒長好之前都不能亂動。你一個人,到底不方便,我給你請了個保姆。你住的地方太高太喧鬧了,不適合養病,你放心,那房子裡只有你和保姆,我要回b市。”頓了頓,他加上一句,“我會讓年醫生幫忙照顧的。他是一個不錯的男人。”
我想起了我和他的對話。
“你想嫁給一個怎樣的人?”
“他不要長得太帥氣,他的家裡不要太有錢了,他的工作也不用太好,還有他不用太聰明,老實安分………。”
“那好啊!太帥氣的男人太招眼,太有錢的家裡,以你的性子嫁過去肯定是被欺負,工作太好的男人,野心太大了,太聰明的男人,一般都比較都心眼,果然是老實安分好,那樣的人可以過一輩子。”
我揪著被子,垂著頭不說話,我遇上了自己想要嫁的男人了,為何心還是疼得我受不了。現在我這樣的情況,腿骨折了,不能移動,一個人行動不便,李修哲替我安排得如此周到,可我根本不敢抬頭看他。年醫生,他也知道啊,我相親的物件,他到底知道多少事情,我不想問,我也不敢問。
李修哲等了等,才過來抱我,他一靠近,我就抓著被子,往後一縮,猛地抬頭看著他。我不願意他靠近,因為我明白自己多麼懷念擁抱的溫度。
李修哲伸出的手在半空僵住了,他的眼睛裡閃著亮晶晶的光,專注而又認真地說“你現在生活不能自理,無法一個人生活。”
他彎下腰來,看著我,說著又伸出手去,他的手剛一觸到我,我又想往後縮。李修哲的手按在我抓著被子的手背上阻擋我的退勢,目光炯炯地看著我,聲音溫柔而堅定“乖,聽話!就當作是我最後抱你可以嗎?”
李修哲也不知多少夜沒睡,眼裡全是血絲,他這樣溫柔地看著我,幽黑深邃的目光裡有道歉,憂傷,無奈。我的眼淚猛地又湧了上來,我只得掉頭看著其他地方,企圖不讓眼淚掉下來,也不讓他看到我的眼淚。
李修哲終於將我抱起來,我再也沒有拒絕,安安分分的呆在他的懷裡,他沒有將我安置在輪椅上,而是抱著我下樓,一路上小心翼翼,彷彿他在呵護著易碎的珍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