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巍舔舔嘴唇,興致勃勃地說:“這位爺……嘿!聽說想要女人的時候,就有人陪著出去逛一圈兒,完事再把他送回來。我要是有這待遇,我他媽寧可在這關一輩子。”
“沒出息地東西,就為你那倆卵子活著,你他媽也配披張人皮!”彪哥反手給他一嘴巴。
他是老婆偷人,一怒之下出手傷人才給抓進來的,比普通犯人更恨jiān邪之徒。他怒道:“到了這兒一天就吃倆窩頭,半點油星不見,還你媽的yin興勃勃,狗改不了吃屎,給我滾起來,開摩托。”
劉巍被他一罵,連滾帶爬地站起來,苦著臉雙腿下蹲,雙手做出扶著車把的姿勢。
彪哥踢了他一腳:“往裡點,讓大家看清楚,行了,打火!擰把給油!聲音,出效果,重來重來,大馬力地!”
劉巍嘴裡模擬著摩托車發動的聲音,雙腿一直曲著,雙手一直舉著,懸空騎著虛擬的摩托車,在屋裡“開”起了摩托車。
雖說強jiān犯招人恨,可是眼看一個人被如此擺佈,張勝心裡很不是滋味。他不是同情這個敗類,而是觸景生情,想到如果不是自己有香菸和代金券,免不了也要受這樣地擺佈,也許……在這牢裡用不了多久,自己也會變成一個不知廉恥沒有自尊和人格
。
“報站名兒,開到哪兒了?”彪哥乜著眼問。
別看這種開摩托地把戲形同遊戲,可是如果大哥不喊停,你就得一直開,身子半曲著雙手平舉著開上兩個小時試試,累不死你。
“報告彪哥,開到běijīng了。”
“啪!”一個大嘴巴子煽到臉上,劉巍登時腫了半邊臉,嘴角沁出血來。
可他還得陪著笑臉,一邊開著車,一邊問:“彪哥,小弟錯在哪兒啦?您指教。”
“咣!”屁股上又狠狠地被踹了一腳:“你媽B,開?你jǐng察啊?”
“哎呀媽呀,我錯了,彪哥,彪哥開恩。”
強jiān犯劉巍被打得抱著腦袋討饒。
“行了行了,等晚上悶的時候再cāo練他,先幹活去。”頭鋪說話了。
彪哥哼了一聲,衝劉巍牛眼一瞪:“看個JB,,
“這就是牢裡”,張勝冷眼看著:“方才還能一塊說說笑笑地,要翻臉,馬上就能把你當野狗一般打。生活在這種環境裡,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就像一群野獸。”
方奎看看張勝,嘿嘿一笑,繼續聞著香菸:“看不慣吧?慢慢你就習慣了,人在這裡面,就會慢慢變得麻木起來,心也會越來越狠。在這裡,你用不著憐憫任何人,包括你自己。人一心軟,就有弱點,就容易被攻擊,當你倒黴的時候,你會發現你憐憫過你放過的那些人正是看你笑話人,甚至至正對你拳打腳踢的人。人不狠,立不穩!”
“謝奎哥指教!”張勝恭敬地說,給足了他面子。其實,此時他對方奎的話並不以為然,xìng情之所以有人xìng和獸xìng之分,就是因為人不是禽獸,他依舊堅信同情是一種美德。
下午,甄哥跟管教要了一把推子,讓老秦給張勝理髮。不需要什麼技術,反正是全部推掉,但是老秦偷車有一手,撬門壓鎖做車工有一手,就是不會理髮,時常夾得張勝頭皮生痛,他只能咬牙忍著。
頭髮灰溜溜地落在地上,同惡臭的豬毛混在一起,看著飄落的頭髮,張勝有種和過去的自己決裂開來的感覺。
佛說發是三千煩惱絲,一絲勝一絲,要捨棄塵緣一心向佛,拋卻紅塵俗世的罪惡和牽絆,便削髮明志,以示放下。而張勝這時卻沒有一絲絲解脫的味道,相反,有種屈辱的感覺,刻骨的屈辱,從今起他就與那些以前被他認為是人渣的垃圾混為一團了,誰還能分什麼彼此?
放下?他放得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