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得上下打點才行,不然就不好辦。如果再有人特意想整你。要出去也不是那麼容易。這進來吧。沒咋地呢先整個刑拘,然後檢察院才批捕。不夠捕的要不放了,要不撤捕勞教。
話說回來,這勞教還不如判刑呢,勞教苦啊,把人當牲口使,累出屎來都不饒你,寧捕不勞,進來過的都知道。就說你吧,人先拘進來了,然後才批逮捕證,然後就等起訴,開庭,一次不行兩次,判完了,不服氣還得上訴,折騰去吧,不把人折磨神經了不罷休啊。”
老奎的罪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說小是因為犯罪金額很小,才三百塊,說大……他是公開搶劫。
甄哥便笑道:“你小子深有感觸啊,被抓騰稀了吧?就搶人家一包兒,得,慢慢在這消受吧。”
老奎靠了一聲,老三彪子嘿嘿笑道:“二哥活該倒黴,我盜竊六萬多,罪名還沒你重呢,哈哈。知足常樂吧,這要是83年嚴打,咱們這個號裡全是蹦槍子兒的命。”
甄哥唏噓道:“是啊,那年頭,狠吶。我一哥們,和女的開玩笑,把她胸罩扯下來了,旁的啥也沒幹,流氓罪,崩了!”
老奎說:“還不都那樣,有個兄弟偷輛腳踏車,五花大綁地就給斃了,另一個只是侃價沒侃明白,氣極了抱起人家的那西瓜就走,得,也崩了。”
彪子眯著眼,彷彿還在回味香菸的味道,舔著嘴唇說:“不過話說回來,當老大就得有這派頭。人不狠,立不穩,那幾年國家上下多亂吶,不是誇大其辭,那亂像,看著真讓人覺得馬上就要改朝換代似的,一通嚴打結果如何?那治安好地,路不拾遺夜不閉戶,餘威整整起了十年作用,狠人就得狠人治,我特崇拜鄧爺爺。”
張勝打坐似的盤腿坐著,一邊聽他們說,一邊看著牆上貼著的的《看守所在押人員行為管理規範》,有一句沒一句地揹著。
“開工了,開工了”,早上負責看牢室門的zìyóu犯又挨個號房地叫起來,頭鋪甄哥對老秦和張勝說:“你們倆去取。”
老秦連忙答應一聲,張勝悄悄問他:“幹什麼活?”
老秦說:“什麼活都幹,撿豬毛、撿豆子、扎紙玫瑰、印捲紙、做彩燈、做二級管、磁環什麼的。”
他嘿嘿地笑道:“跟你說,做皮帶扣兒我最拿手,畫好圖樣,要什麼形的我就能給你車出什麼形地來,jīng致著呢,可惜……這兒的看守所沒有車床。今天應該還是撿豬毛……”
兩個人走到院子裡,只見其他號房也有人走出來,在管教指揮下,各自拖了一個大麻袋回去。進了號房往地上一倒,一股惡臭撲面而來,地上小山一般一堆豬毛。
頭鋪甄哥說道:“開始幹活,老秦,教教張勝。”
大家都圍攏來,只有頭鋪甄哥、二鋪方奎、三鋪老彪沒挪地方,他們的活照例是由其他人分攤地。
老秦說:“這活簡單,沒啥技術含量,就是把這白豬毛
豬毛分開,一個人一天五斤定量……”
大家夥兒坐在地上,開始分起豬毛來,張勝入鄉隨俗,也跟著往地上一坐,三鋪老彪揹著手監督他們幹活,甄哥和方奎不知從哪兒摸出一副撲克鬥起雞來。
忽然,鐵門“咣”地一響,傳出開鎖地聲音。大家為之一震,恍若驚弓之鳥,甄哥和方奎一掀褥子,遮住撲克,蹭地一下跳到地上,抓起一把豬毛相起面來。
門一開,甄哥刷地一個立正,比當了三年戰士地老兵還要標準,標槍似的站著。發出一聲簡短而有力地命令:“立~~正!”
大家如奉綸音,急急跳起,貼牆站了一溜兒,挺胸腆肚jīng神抖擻。只有張勝剛來,還沒進入狀態,實在做不出那副孫子樣,所以站姿稍顯松馳。
管教進來了。隨手帶上門,誰也沒看,仰著臉往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