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五點,第三審訊組到位,仍然是重複審訊以及做運動。張勝雙眼通紅,jīng神愈加萎靡,但仍咬緊牙關,一口咬定行賄系楚文樓捏造,純粹是為了報復;而抽逃出資則是徐海生一手策劃並執行,他對此並不知情;
上午九點,第一審訊組接班,張勝被勒令站起回答問題,手中平端一盆清水,一次堅持半小時之久,並不時做各種運動。
下午一點,第二審訊組接班,張勝平端的盆子由清水換成了沙子,不準進食、飲水,不斷的做蹲立起、俯臥撐,他地雙臂和大腿已經腫脹了一圈。
盧秘書吃飽喝足,打著酒嗝來到審訊室,一邊不耐煩地轉著茶杯,一手反覆在鋼筆桿上滑動,張勝始終堅不吐實,令他的臉sè越來越難看。
劉隊長的神情也變得十分焦躁:“張勝,不要抱著僥倖心理,試圖矇混過關。你是無法同國家專政機器對抗的,我告訴你,你地問題不僅僅是匯金公司的經濟問題,你和寶元公司的張二蛋關係密切,彼此又互相參股,他的事你脫不了干係。
張二蛋已經完蛋了,他現在被挖出來地問題就有強jiān幼女、偷稅漏稅、非法經營、行賄、妨害公務、故意傷害等罪,手段特別殘忍,情節特別惡劣,罪行極其嚴重,社會危害極大。如果查出你和他們有所勾結,那麼判你二十年都夠了!”
張勝看了看那個一直坐在那兒,時不時和審訊者耳語幾句,卻沒穿jǐng服的眼鏡男,對他的身份隱約猜到了一些。他舔舔乾裂的嘴唇,用沙啞地聲音虛弱地說:“寶元……有很多問題,但是最大的問題,是造成了社會動盪的問題……”
“啪”地一拍桌子,劉隊惱火地說:“交待你地問題,我不是來聽你說教地。”
張勝沒理他,他盯著盧秘書,但是眼神有點渙散:“拋去個人道德問題造成地個人犯罪,單就公司經營來說,地方zhèngfǔ也有責任。地方zhèngfǔ想要政績,所以一度對寶元的盲目擴張起到了推波助瀾地作用,媒體把它吹捧得無限大、把它當作當地民營企業的典範,結果呢,就是隱患無窮……”
劉隊氣的冷笑:“好,你真能講啊,你繼續講,我看你還能講多久!”
“所以,你聽我說,不管你隸屬於哪一方,如果你們上去,最後都需要……治。”
“亂,只是手段,不是目的……”
劉隊蹙蹙眉,老薑緊張起來。湊近他耳邊說:“劉隊,我看他好象已經神智恍惚了,說胡話呢吧?”
盧秘書忽然擺擺手,示意他們住嘴,輕輕說了一聲:“讓他說。”
張勝的眼睛盯著虛空中地一點,繼續說:“一旦塵埃落定,亂局卻不可控制的話,想想那後果吧。所以,亂。固然可以混水摸魚,但也要亂得有節制,否則,發而不可收。始作俑者就要自嘗惡果。”
他忽然神經質地一笑,說:“別的問題不談,單是寶元集資,涉及多少國家機關和企事業單位。那些人現在還能安心工作嗎?你如果能站上去,是不是需要給他們一個交待?
盧秘書若有所思地看著他,嘴唇張合了一下,隨即jǐng覺到這裡是審訊室。還有許多jǐng務人員在,便沒有說話。
張勝忽然打了個哈欠,喃喃地道:“在這裡面。我只是一隻小蝦米。只是一隻無足輕重的小蝦米。放過我吧,我好睏……好睏……。讓我睡一會兒,就一會……”
“啊!”足踝被三接頭的皮鞋狠狠踢了一下,這地方看不到什麼傷,可是卻疼入骨髓,張勝身子直抽搐,睡意又被驅散了。
劉隊咬牙道:“繼續審,我就不信你是鐵打的金剛,不說實話、不承認你的犯罪事實,你就休想睡覺!”
張勝突然崩潰似的嘶聲大叫:“你打死我好了!殺了我吧,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