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一季的青草。雖然長得還有點淺。但已經可以沒住馬蹄了。
於是。每個清晨的早課之前,每個黃昏的晚飯之後,甲日總是以幫忙遛馬為由。邀請蒲英去騎馬。
這樣的要求,比他的歌聲,更讓蒲英難以抗拒。
佛學院的尼姑生活對她而言,還是太安靜太單調了。她又那麼喜歡騎馬,有人願意提供騎馬的機會,當然不能錯過了。
就這樣,蒲英和甲日常常一起到佛院溝山坡後連綿的草場上騎馬。
騎馬時自然不會只有快馬揚鞭、風中馳騁,也會有慢慢遛著馬散步看風景,或是放韁讓馬兒自行吃草,兩人坐在草地上閒聊的時候。
因為甲日真的履行了承諾。不再說起央金瑪的事兒,蒲英也就放鬆下來,和他海闊天空地隨意聊起來。
她並沒有忘記自己的任務,也會常常裝作好奇的樣子,問起甲日在國外的家族情況。
不過,才仁堅贊告訴她的關於甲日家族的事情,並沒有比她掌握的資料多多少。
這位甲日少爺,在家族裡似乎很受寵,但也給寵成了一個不問世事、只喜歡音樂的大孩子。
他對家族中年長的男人們都在幹些什麼,並不是很清楚,只知道自己的家族原先在國內就是頗有勢力的貴族家庭,即使是流亡國外,散居在孟買、紐約、倫敦等大城市,家族成員的經濟情況還是很寬裕,依然享受著奢侈的貴族生活。
不過,甲日強調:當他回到藏區,才發現自己的靈魂還是在草原上。
國外的現代文明,雖然很便利,卻遠遠沒有遼闊的草原、雄偉的雪山,對他的吸引力大。
這一點,蒲英也有同感。
因為她也同樣迷戀這片雪域高原的風光,迷戀這裡返璞歸真的風情。
當蒲英詢問甲日有何政治傾向時,甲日表示自己對政治不感興趣,但他也明確地說——他和大多數藏人一樣,對**的宗教領袖地位很尊崇。
於是,蒲英又進一步地問他對西**立怎麼看。
甲日想了一會兒說:“我知道,你現在的身份是漢人,一定和中央政府的立場一樣。可是,我站在藏人的角度上看,卻希望藏區能夠更獨立一些!因為這樣有利於保護我們藏族的傳統文化!”
“這麼說,你也贊同**說的,要將西藏、青海和川滇西部的漢人都趕回內地,然後讓這個所謂的‘大藏區’獨立,是嗎?”
蒲英說話時面無表情,但言語中不難聽出諷刺之意。
甲日急忙分辨道:“不是!那個大藏區的說法,也有點太過分了!——你別這樣看我啊!我就不同意把漢人從藏區趕走這一條,因為內地的漢人來到藏區,對我們的經濟發展還是起了很大的作用。”
“你不用為了討好我,而故意說假話。”蒲英還在擠兌他。
“我從不說假話!我也不是討好你才這麼說的。”
甲日的臉都有點漲紅了,卻還繼續說道:“以前,我在國外,對家鄉的情況一點不瞭解,也以為國內的藏民生活得很苦。這兩年回來後,跟著丹增活佛去了不少地方,我才知道達蘭薩拉那夥人的宣傳,很多都是不實的。”
“達蘭薩拉是什麼?”蒲英明知故問。
“就是西藏流亡噶廈(政府)在印度的駐地。從那兒來的人,包括我的叔伯嬸嬸等親戚,從我小時候就天天對我說——國內的藏民如何被漢人欺壓,日子過得如何辛苦。可我回來後,親眼看見的,卻根本和他們說的不一樣!藏區當然有窮人,但卻不是因為被欺壓,而多是因為疾病和居住地的條件太貧瘠!我看到的大多數人,只有有手有腳,努力肯幹,日子也都還過得去,很多人還很富裕。上一次,我在金馬草原藝術節上,就遇到了來自不同地區的很多藏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