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
餘嫂是館中管理雜務的,人也很是勤快,原本有小學徒在洗碗,她是無需插手的,可她只要見著兩個小女孩奮戰一大堆油膩膩的餐具,都會忍不住來幫忙。
江心兒在鹼水中洗去油汙,吳珍兒用清水過上兩遍,餘嫂就一摞摞拿去放入碗櫥,三個人配合默契,速度飛快。
吳珍兒眼看剩下只是小半,眼睛咕嚕一轉,花花腸子又閒不住了:“哎喲,我忽然想起來我師傅還有事情要我去做,這樣吧,還有一點點,心兒妹妹你辛苦一下都洗了吧。”
說著手在衣衫上匆匆一擦,頭也不回溜了。
江心兒連句回應都來不及出口,吳珍兒已經跑得沒了影兒,不由得低頭苦笑。這些天一起洗碗,天天上演這樣的橋段,總是想表明她是先來的,該少做些。
餘嫂拿過一疊盤子放到櫃子下層,回頭看著江心兒道:“是不是挺生氣的?”
江心兒見問,倒不便露出不悅之色,加快手中速度洗著,輕聲道:“其實沒多少了,珍兒姐姐有正經事要做,我多洗幾個就多洗幾個吧。”
餘嫂一笑,蹲下與江心兒同洗,“呵呵,你這個孩子沒有說實話。”
呃,被拆穿了,江心兒臉上不覺一紅。這餘嫂也是的,人家偶爾虛偽一下,幹嘛非要說穿麼。
“你可不要以為餘嫂是說你不好,學會低頭幹活,而不是做點事情就要抱怨,是一件好事。吳家的丫頭人是聰明的,就是什麼都擺在臉上,小便宜也佔在明處,就會給人不夠踏實的感覺。”
廚子老周忍不住插口道:“這可是大實話,江小妹沒來前,她一個人幫著我們洗碗,也是這麼動不動找個藉口就溜走的。不過,她幫著吳媒婆說媒很機靈,館主也就沒說什麼。現在江小妹做事,可要比吳家丫頭仔細得多。”
還不錯,只是多洗了幾個碗碟,就讓旁人分出了忠奸,可見有些顯而易見的事情是不用自己叫嚷的,明眼人自然瞭然在胸。所謂的佔便宜和吃虧,也很難下定義。
老周見江心兒有些發愣,哈哈笑道:“你也不用覺得委屈,館主常常招新學徒來的,等有了比你更小的徒弟,你就可以對他們指手畫腳了。”
江心兒也是好笑,她內心是成人的心智,對這種道理早就看透了。比如今天,她是多浪費了些時間在廚房裡做事,可是分明也贏得了餘嫂和老周他們的好感。又哪裡會像老周說的那樣,現在委屈著,以後再去欺負小學徒出氣,她才沒那麼無聊呢。
“周大叔,你說館裡常常來學徒的,可是我怎麼看來看去也只是我和珍兒姐姐兩個?”
餘嫂拿了乾布給江心兒擦手,“你以為在這裡學徒真的那麼容易啊?剛進來的時候,幫著做做雜事,跟著師傅到處走走,也還罷了。可是到後來,要學的東西多了,記性差的,膽子小的,遇到事情不會應對的,一旦顯露出來就都會被認為不適合這個職業。”
“那就讓他們回去了?”
“那是自然的,做媒婆不是那麼容易的。貧窮的人家,一切儀式從簡,馬馬虎虎也就過去了。可要是接了富貴的人家,還有那些鄉紳大族,那規矩就要做足全套。做媒婆的全程都要跟緊,要是哪個地方有了閃失,丟了人家的面子,賠錢不說,關門都是可能的。館主招人,當然是要千挑萬選了。”
剛剛穿越而來的時候,江心兒真的是渾渾噩噩,怎麼都想不通自己也會遇上這樣的事情。
待得緩過神來,就開始YY穿到的是大唐盛世或者大明王朝之類故事特別多,自己也比較熟悉的歷史時期。
誰知道旁敲側擊一問,一顆心頓時瓦涼瓦涼的,她竟然也很狗血地是架空穿。好在這個叫做昊梁的國度,穿衣文字,官員名稱,甚至風俗習慣都和明朝那段兒很相似,她還不至於和人語言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