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比喻得這麼形象,知道她在照顧自己的感受,低頭笑了笑,把魚薇摟進懷裡:“什麼你們家我們家的,你是誰家的?嗯?”
之後的時間裡,她就被步霄這麼摟著,頭靠著他的肩膀,安靜地坐在地上,看著眼前的六炷香一點點燃燒。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期間一直沒人說話,兩人都沉默著,突然門邊響起動靜,魚薇朝著門口看時,猝不及防地大吃了一驚,立刻坐直身子,從步霄懷裡掙脫開,覺得很不自在。
步徽突然出現在門邊,目光閃了兩下,瞳色變成徹底的漆黑,他看見魚薇依偎在四叔懷裡的那一幕,終於有了最後的實感。
他腦子忽地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該作何反應,一句話也說不出口,低下頭轉身回房間。
魚薇有點著急,想開口喊他,但話到唇邊,她忽然明白,喊住他又能說什麼呢?
步霄也看見了忽然出現的步徽,神情在那一瞬間變得有些奇怪,他再次抬眸,看著香案上的那個靈位,他懷裡摟著的是小徽最喜歡的女孩兒,大嫂看著這一幕不知道九泉之下作何感想……
“我送你回去吧,時間也不早了。”步霄從蒲團上站起來,順手把魚薇也拉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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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徽因為久違地夢見生母,燒退了之後想去敬一炷香,步靜生是從來不靠近那間屋的,他就自己一個人去了,結果撞見四叔摟著魚薇坐在那兒。
四叔已經把女朋友介紹給所有人了,給去世的奶奶看,還給自己親媽看,他就絲毫不會覺得彆扭,心裡完全不記得自己還在傷心嗎?那靈位上的名字,明明是自己的親媽和哥哥。
走回房間,步徽聽見院子裡車發動引擎的聲音,知道是四叔送魚薇回家了,忽然想起之前,自己開著跑車追在魚薇身後,她不願意上車,他還問她是不是隻願意坐那個男人的車,那個男人其實就是四叔,她果然還是,只想上他的車……
他現在燒全退了,頭腦像是被一盆冷水兜頭澆下,清醒透頂的感覺一點點啃咬著他,最初的那股子衝動和憤怒,終於永遠都不可能再來了,那些感覺消失掉,只剩下沉甸甸的疲憊,和空蕩蕩的多餘感。
步徽站在窗邊,看見四叔的轎車離開,車裡坐著的是兩個人,等車開出院子,駛進漆黑的夜色裡,他也不知道在那兒站了多久。
步靜生去了一趟一樓,回來看兒子怎麼樣了,一進屋,看見小徽站在窗邊,眼睛定定地望著樓下,院子裡傳來老四帶著那個小丫頭開車離開的聲音,他從來沒見過兒子這幅模樣,他單薄的身子站在那兒像是下一秒就會轉瞬消失一般,他心裡一慟,喃喃道:“你燒退了嗎?回被窩裡再捂一會兒……”
步徽沒應聲,也沒回床上,沉默了很久很久,步靜生朝他走過去時,才聽兒子艱澀開口:“爸,我能不回家了嗎?我回來就難受……”
步靜生只覺得膝蓋下面的兩腿一軟,扶著床沿坐下,心裡百感交集,兒子嘴裡“回家”兩個字真的戳到他最痛的地方,他緩了口氣,不知道說什麼,只能聲音有點發顫地問道:“那你想去哪兒?”
“我想離開G市……讓別人都好好過吧,我去了別的地方,我也能好好過,呆在這兒我什麼時候能好?”步徽聲音低沉,語速很慢,每個字越說越冷靜,最後一句話是一句自問,更是一句自答。
步靜生的聲音終於抖得越來越厲害,身體忽然也覺得冷,宛如篩糠,問道:“你心裡就完全不替你爸想想?我就剩你這麼一個兒子了……”
他就這麼一個兒子了,怎麼還是跟老四不對付?步靜生剛才下樓,看見老四帶著那個小丫頭離開,想著他怎麼就這麼不把小徽記在心裡,他們去別處出雙入對的就是了,非得回家裡,兒子在邊兒上看著什麼感受?小徽最近一會兒找不見人,一會兒又發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