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仰頭看了看床頭巨大的婚紗照,像是個半大的孩子懇求他一般:“就算我們是夫妻,能不能給我一點適應的時間?”
她還不習慣,他那麼親密的碰觸。
陸景琛翻身,輕輕壓在她上方,連動作都不敢太大,怕壓疼她,她本就脆弱,受過那麼嚴重的傷後,豈不是更脆弱?
他的吻,滾落在她臉頰上,聲音像是一頭被困住的獸,“小乖,可是我想在這張大床上,對你做點什麼。”
涼宵被他的話,說紅了臉,微微撇頭,咬唇拒絕:“不要這樣……”
他瞧著她在他身下,羞怯的模樣,忽然就低低的笑開,眼底,浮現笑痕,將臉窩進她脖頸裡,喟嘆著:“不要這樣?不要哪樣?”
她說那句“不要這樣”的時候,活像她記起了他,她委屈的癟著小嘴要哭不哭,被他兇的說不出話來的時候,那個時候,他最想疼她。
那麼可憐,像是真的受了莫大的委屈,有苦說不清。
涼宵繼續不下去這個話題,小手只微微推搡著他壓下來的胸膛,癟著一口氣道:“你能不能下
去……好重……”
陸景琛卻一把抓住她推搡的小手,眸底閃過一絲震驚,她以前也這樣抱怨過,就這麼專注的盯著她的每個細微的表情,都覺得是一種享受。
陸景琛翻身下去,不壓她,一雙手臂,有力的將她固定在懷裡。
下巴抵在她頭頂上方,她的唇,剛好對著他脖子的喉結,彷彿輕車熟路,最熟悉的姿勢——
“你還記得自己多大了?”
她輕輕搖頭,那髮絲,便撓著他,癢到了心底,撩撥著心湖,泛起一圈圈漣漪。
陸景琛便耐心的對她說:“你二十了,過了今年的冬天,整整二十。嫁給我的時候,你只有十八歲,我們有過一個孩子,可是很不幸,沒能守住。”
涼宵被他按著,壓在他脖子裡,看不見他的臉色,更看不見的眼神,可還需要問嗎?
她十八歲就嫁給他,願意為他生孩子,所以說,她之前很愛很愛他?
他的聲音,帶著倦啞的柔,繼續道:“你不喜歡穿襪子,喜歡卷褲腳,喜歡吃菠蘿飯,喜歡吃巧克力的冰淇淋,喜歡小動物,我們還撿過一條小狗,我們叫它小飯桶。”
她伏在他懷裡,喉嚨酸漲,眼底一股熱流,陡然滑出。
是有多深的愛,才能這麼瞭解另一半?
而這男人,卻在繼續說著:“我說過,你身體的每一個小秘密我都知道,你左胸上有一顆小小的紅痣,你的右腳底,也有一顆……”
右腳底?她都沒有發現過。
她雙眼霧氣氤氳,從他脖子裡終於抬起小臉來看他,而他,也正盯著她。
她軟軟糯糯的一聲,“陸景琛……”
他便再也控制不住,陡然,吻住了她。
他啞啞的道:“幫你穿過那麼多次鞋,而你又不愛穿襪子,我自然知道。”
涼宵哭了,眼淚剋制不住的往眼眶外湧出。
他身上,有煙味,還不輕。
陸景琛撫著她的小腦袋,吻了吻她的頭頂,“還好這顆小腦袋沒事,只是失憶了,你只要平安的在我身邊,我就很滿足。涼宵,這兩年,七百二十多個夜,沒有你,我一直一個人睡。你的大白,我給你留著,失眠睡不著的時候,我也會放在床邊,陪著我。至於小飯桶,我以前是不打算把它從白城接過來的,可我實在想你,和你有關的,只要有一點關係的,我又想扔掉,又捨不得。我騙自己,騙所有人,我的妻子去國外唸書了,可我不知道,你到底會不會回來。涼宵,這兩年,我是真的想你。”
他不是個善於說這些動人情,話的男人,卻一下子說了一大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