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裡早起冷,水更是滲骨,燒溫後洗臉潔牙人沒有那麼受罪,他倆舀了水在院裡盥漱,端木盆出去前,陸谷給鍋裡又添兩瓢水還加了柴,等下洗完臉水燒開了就能喝。
上來都快十天了,前院栽的四行春菜已經出苗,長了約有半指長,春菜長得快,再過七八天長到兩指長就能拔下來吃,他特意種的多,到時拔多少再補種多少,這菜夏天也長,能一直吃下去。
另一邊菜園子的兩行韭菜也冒了出來,澆水伺候好了,下個月就能割第一茬,到時候給沈玄青炒雞蛋吃。
蒜和辣子也各種了一行,前院大,一行就足夠他倆吃,大蔥和小香蔥攏共種了一行,大蔥多香蔥少,這小香蔥鎮上人常吃,賣得比大蔥貴,但種起來要多伺候,這點種子還是沈堯青在鄰村找人喝酒閒聊時聽說對方有門道,就託人弄了點回來。
他倒不是想賣,而是想自家嘗嘗,這不陸谷和沈玄青上山來,就讓帶了點種子。
陸谷之前沒種過小香蔥,加上和銀錢無關,沈玄青又一副種出來就吃種不出來也不惦記的模樣,叫他隨心了許多,沒過多在意,這會子洗完臉一看不止長出來,還長高了一小截,無心插柳柳成蔭的感覺當真是不錯。
「大青哥說這香蔥吃起來不辣也不嗆,到時燉湯的話給撒一些,好看呢。」陸谷喜滋滋說道。
沈玄青順著他的話看過去,應和道:「香蔥鮮綠,撒上一定是好看的,我出門也帶一兩根就饅頭和餅子吃,鹹菜醃菜有點吃膩了。」
每日吃喝是大事,人吃好喝好身心才能舒坦,他說吃膩了,陸谷便微蹙眉思索起來,沒一會兒說道:「下次上山給你帶幾枚鹹鴨蛋,回去小鴨子該下了不少蛋,沈雁說她幫著收,給我攢起來呢,讓娘都醃成鹹蛋,家裡也能吃。」
「好。」沈玄青點頭,每次看到陸谷做打算時認真的神情,都讓他忍不住笑一下。
「那今天給你帶兩個雞蛋。」陸谷潑掉水把木盆和布巾放好,匆匆進廚房去忙。
鍋蓋旁冒了白汽,水已燒開了,他舀出來兩碗晾在案板上,又給陶水罐裡舀了大半罐,這才添涼水將籠屜架上,把餅子和雞蛋放上去繼續燒,平常餅子很快就能熱好,今天多了倆雞蛋多燒一會兒就是。
陶罐是他倆喝水用的,不燒大鍋時就用這個在泥爐上燒水喝。
天色亮了,吃完早食陸谷送沈玄青出門,大灰和大黑跑在前面,等沈玄青走遠後他才回院子。
比起去年他頭一次跟沈玄青上山時,今年院裡的菜地明顯齊整了很多,一行是一行,不再凌亂,栽的菜也多起來。
去年下山時秋菜沒管,經過一個冬天爛在了菜地裡,他倆翻地時沒弄出去,菜葉子和根腐爛了就當是肥。
後院不養雞鴨了,絲瓜和冬瓜種在後面,絲瓜架沈玄青都搭好了,只等日後結出來。
幹慣農活的人哪有不會打理菜地的,沈玄青之前因為每日要出去打獵,回來也累了,沒工夫拾掇。
想起後院角落拴著的黑蹄羊,陸谷叫上狗崽,拎起竹筐出去割草,他出門時大白在後面嗚嗚叫兩聲,一瘸一拐站起來似乎也想跟著出門,他下意識說道:「你得留著養傷。」
大白喉嚨裡嗚咽嚶嚶幾聲,陸谷走之後它站在原地看了一會兒,這才在麻袋上臥下。
割草不用跑遠,陸谷沒多久就回來了,看見大白又搖著尾巴站起來,就覺得沈玄青把它拴起來是對的,不然這麼亂動折騰,腿上的傷不容易好。
當然狗不懂這些,他和大白說話講道理是沒用的,只能任它在原地走動搖尾巴。
後院的黑蹄羊在他過去後警惕地站起來,頭上生的那對長角看起來還挺結實,陸谷沒靠近,只把草扔了過去。
羊是會用角頂人的,尤其公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