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了河,屍首都撈出來了。
遭了難的時候都活下來,知道這個訊息卻撐不住走了死路,這麼死了的還不光是青梅的庶姐,本來就只有女眷了,散落在各地,還有的賣到了外地去,金陵城裡的,死了一多半兒。
縱活著,也沒面目回去了,青梅原還想著要去尋嫡母,她曉得自個兒是當不成妻了,若能正經當個良妾也好,可哪裡知道,家裡餘下的這些人,竟都不回來了。
紀舜華知道她正了名,可以去官府消籍,再不是官媽了,一把握了她的手:“我娶你,好不好?”
青梅一怔,先是抬頭,跟著又低下頭去,半晌才道:“好,自然是好的。”哪裡還能談一個娶字,卻不知她這一句話,紀舜華真個回去說了,還惹出這許多事來。
第315章 符灰水
紀氏看過了黃氏,又問了病症用藥,吩咐了幾句又叫嬤嬤守著黃氏,有事就往前邊回報,出了門邊這才嘆一手:“看看,一門心思為著兒女,可有誰記著她的好?”
卷碧扶了紀氏往堂前去,聽見這話知道紀氏是一時感慨:“那也得看是怎麼個好法,恨不得割肉喂他,他自然覺著吃父母的肉是應當應分的。”
紀氏拿眼看她,點頭笑一笑,倒不知卷碧還能有這個見識,父母為著子女,更該計長遠,眼門前有甚好的都往他跟前堆,他哪裡還知道感恩。
堂上紀懷信拿了竹條批頭蓋臉就是一頓抽,冬天衣裳穿得厚,打上去“啪啪”響,卻半點也不痛,紀懷信自個兒手抽的累的,竹條吃不住力,一聲脆響,折成兩截。
紀懷信越發氣惱,把竹條扔到一邊,手上有什麼就衝紀舜華身上招呼什麼,滾茶也扔過去了,淋得他一頭一臉是茶葉,皮子都叫燙得紅了,跟著又尋起雞毛撣子來,這回不打身上了,照著腿打:“倒不如打斷了你的腿,叫你往後再出去丟人現眼!”
紀舜華原來就沉默,任紀懷信怎麼拿竹條抽他,他只跪著不動,竹條打斷了,又換上雞毛撣子,彩扎的雞毛撣子打的脫了一地雞毛,廳堂裡毛羽亂飛,紀懷信自家不行了,支著桌子喘氣,又叫著讓大兒子回來:“叫舜英回來,讓他來管教他弟弟。”
還是紀氏給攔住了:“這麼個鬧法,成了什麼樣子,舜英這會兒正當差呢,等夜裡再請也是一樣。”平日裡全然不管教,只扔給黃氏,出了事只知道打上去,若早上心,哪裡會有這事鬧出來。
兒子養到這樣大,打是早就打不動了,猛然踹那一腳,紀懷信自個兒先茬了氣,捂著腰汗如雨下,曾氏原還坐著一付吊不上氣來的模樣,看著兒子變了色,趕緊叫人絞了熱巾子來給他敷。
一院子人不是不肯主事的就是主不了事的,紀氏人都來了,再沒甩手不理的道理,眼見著紀懷信辦事連個章法也無,關著兒子有甚個用場,外頭那一個才是要緊的,得趕緊先問問身契在不在。
她也皺了眉頭,拿眼直看紀舜華,到底為著黃氏說了一句:“你娘還在床上躺著,往後起不起得來還是一說,你這會兒為著外頭那個要死要活,白費了你娘對你這份心。”
紀舜華只不說話,由著人把他拉下去,等他出了門邊,紀氏這才問:“可把地方問明白了沒有?”
紀懷信這才回過神來,總得先把地方問了,家裡出面把這事兒料理了,如今這姑娘的身份不是官奴了,同她一處也有些時候,若生了孩子,跑不了是個妾,再想要旁的,絕不能夠。
紀懷信一搖頭,紀氏擰了眉:“此時問他,他必不肯開口,如今那姑娘身份尷尬,既是不是奴婢,咱們也不好處置,乾脆冷上一冷,慢慢兒問了舜華,家裡還有誰,可還有作主的?”
紀舜華先只說他看中一位姑娘,想要討進門來,黃氏能說下孫家來,就已經花了大力氣了,似紀舜華的年紀這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