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自彎了嘴角,她同大嫂梅氏一向處得好,妯娌兩個辦事從來有商有量,還當是梅氏寫過來的。
折開一看,才掃過兩行便面色大變,眉頭立時皺了起來,六角原想著送了信再去廚房,見這模樣連腳步都不敢挪動,幾個大丫頭自來不曾見紀氏臉色這樣難看,俱都面面相覷。
原還在說小話的孩子更是立時安靜了,明洛低著頭抽了荷包上的絛子給明湘看,忽的一室靜寂,抬頭四下裡看看,張著嘴要說話了,還是明沅對她搖搖頭,她這才縮到明湘身後去。
紀氏這口氣似是緩不過來,顏明潼擱下茶盅立起來,挨著紀氏坐下:“信上寫了甚?”說著把信抽過來,眉頭一擰隨即鬆開,臉色倒好,還笑一聲:“娘還憂心這個,便是去了,也不能選中的。”
紀氏聽見她說這話,轉過頭就刮她一眼,使個眼色讓婆子抱明湘明洛回去,伸手就捶了女兒一下:“你這沒心肝的,娘哪裡是怕你選了去,便是未選中的,也得進宮受三個月的磨搓,這一來一往,可不得大半年。”
屋子裡沒了旁人,紀氏便不再端著,明潼卻大大方方的:“上邊還有兩個姐姐呢,哪裡能落到我頭上。”
澄哥兒不明所以,明沅卻聽懂了,看了那麼多的清宮辮子戲,還能聽不懂這個,她只是詫異怎麼顏明潼才八歲就要送去選秀。
紀氏打不起精神來,兩個小的到了時候就抱到碧紗櫥後邊午睡,紀氏卻在前頭摟了女兒不放:“你曉得落不到咱們家,可那地方豈是人去的,也不知道是抽了哪門子的風了,怎的自八歲到十六歲都要進宮去,這也太混帳了些,自孝敬皇后沒了,上頭這位做事真是愈來愈沒個章法,言官竟也不管麼。”
“娘不如去信問問大伯母,這一封是大伯發來的,想也是急件,大伯母那裡恐怕還能知道的細些。”明潼還只寬慰親孃,心裡卻明白這回也還是得去選。
紀氏叫明潼勸著喝了些茶,屋裡點了清心香,可她歪在榻上哪裡睡得著,還是明潼陪了好一會子這才寬了心,自立朝以來,也沒有八歲就去選秀,顏家也只有大房的顏明蓁到了歲數。
採選一改再改,太…祖時是功臣女兒俱要入選,當不得太子妃的,還能當王妃,開國那些個繞了一圈兒女親,排起輩份來更是亂,朝中關係錯綜複雜,牽得一發便動了全身,到得孝宗皇帝才重新定製,只選那些個平民出生的好女兒,各地都要擇姿色端正的送選。
也並沒有定例是三年一選還是五年一選,皇帝想充後宮了,皇子要挑媳婦了,便下了旨意自下往上一層層的送上來,自改元至今,統共選了兩次。
也就是這兩次,才有官女子入選的,當今改了制,下旨官家女兒也要參選,為的便是給元貴妃於氏大開方便之門。
她是官女子出身,若按著祖制,不當在選秀之列,當今同朝臣扯了半天皮,最後定下個五品官員以下方可入選,頭一日才頒佈了聖旨,第二日元貴妃的父親便降了官兒,剛好夠格讓女兒參選。
張皇后倒是平民出身,可皇帝卻只偏愛元貴妃,有文官壓著,元貴妃一系倒沒抖起來,倒不是不想抖,只是元貴妃一直子嗣艱難,進宮十載獨寵後宮,卻連個女兒都沒有,捧個無子的寵妃,便是元貴妃的孃家人雖依仗了寵愛撈些錢財,到底不敢過分。
也還須細細思量,過得這一朝,下一朝便不活了?哪裡知道她到二十七歲了,竟有了孕,還生下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