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字,五個不明不白的字。
不要相信他。
這個他是誰?寫這個紙箋的人又是誰?
白雪已經完全無從得知,現在他已經看到了那截劍尖,然後又看見那截劍尖慢慢的從克孜勒的喉間抽出,很慢很慢的抽出,只有這樣喉頭的鮮血才不會濺起,不會弄髒了殺人者的衣服。
這無疑是一個經驗老到的殺人者。
白雪知道這個人是誰,他根本沒有去看這個人,他只需要看一眼那截劍尖就知道救了他的人是誰。
他永遠也不會忘記這口劍。
這是墨劍。
墨劍的主人只有一個。
名草堂神劍門門主。
陽春。
來的人是陽春。
陽春三月的陽春,也是陽春白雪的陽春。
劍氣凌厲,長街肅殺,風如刀割。
這一切都只因為一個人的到來。
他的心裡、眼裡,渾身上下都有殺氣,墨黑的殺氣。
他只為了殺人而生。
“春少,是你。”白雪仰面躺在青石板的地上,從下面迎著有些燦爛的陽光往上看,陽春依然一身墨袍,劍氣如虹。
陽春極冷,他的容貌也極冷,冷到極點,寒風削成的額頭,凍冰捏成的鼻子,寒霜鋪成的臉頰,利刃刻成的嘴角,他就是塊冰,哪怕是在江南六月的烈日下,他也是塊冰,亙古不化的冰。
“阿雪,起來。”
陽春說出來的話也算是十二月的冰渣子,冷到骨子裡。
白雪依然躺在地上,他甚至覺得陽光有些刺眼,刺眼到眼睛有些微疼,有些發紅,有些水花。
“前段時間,我遇見了一個老朋友,一個很老很老的朋友,她和我說,要我殺了你。”
他們十年沒見,十年前最後一次見面,白雪的右手被陽春劃斷了九條手筋,從此右手不能再掌劍。
陽春麵無表情,漠然道:“起來。”
白雪將自己左足駕到了右腿膝蓋上,反而翹起來二郎腿,閉上被陽光刺傷的雙眼,繼續道:“她說你想殺她,所以她要殺你,你說我該不該信她,該不該聽她的?”
“畢竟你也是我的老朋友,很老很老的老朋友。”
“你認為現在的自己能夠殺的了我嗎?”陽春即便是說話,他的嘴唇也只會開啟一點點,吐出一個個冰渣子。
他並不解釋。
“我殺不了你。”白雪想也不想的說道:“可是我不明白,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要這樣做?”他豁然睜開雙眼,雙目已經赤紅,餓狼般的瞪著陽春。
陽春沉默半響,迎著白雪的赤目,淡淡道:“你信我嗎?”
“我?”白雪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很想說我相信,可奇怪的是他的心底一直有個奇怪的聲音在吶喊:殺了他,殺了他。
“你若是相信我,我不必說什麼。”陽春說道:“你若是不相信我,我也不必說什麼。”
只因相信就是相信,相信了又何必解釋,不相信便是不相信,解釋再多又有什麼用,這就是陽春,他若是不願意,寧願天下人都誤會自己,也絕不會開口多說一句話。
於是白雪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我們是朋友。”陽春突然開口了,這句話五個字,可每一個字他都說的極慢,極慢極慢,朋友兩字更是重逾千斤。
白雪豁然睜大雙眼,他的眼睛從來沒有睜過這麼大,瞳孔深處那一抹碧綠幽森收縮,彷彿弱草不堪疾風。
“這是你第一次說我們是朋友。”
陽春淡淡道:“不錯。”
白雪腳跟一立,人已筆直的站立起來,他第一次看見陽春的時候才三歲,是在一個也是這樣陽光明媚的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