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不動了,乾脆就勢趴在地上抱著門檻,他終於在奔跑的時候給自己的無理取鬧找到了理由——“我不走,我就不走!你自己走吧,過兩天你覺得過好了你再來接我行不行?你看一眼就知道人好壞啊,誰知道你嫁個什麼人,人家說要我你就信啊,到時候把我掐死怎麼辦?你非要帶我這個拖油瓶幹什麼?你別拽我,你快走吧!”
他娘使勁拽了他兩下,沒拽動,氣得在他屁股上拍了兩巴掌,“你可真像你那個死鬼爹,五歲的屁孩子,全身上下沒有二兩肉,心眼兒卻沒少長!人家掐死你幹什麼?你還沒有一個小雞子吃得多呢。撒手,否則我真走了,我可告訴你,你別後悔,別我前腳一出門,你後腳就後悔了!”
“你走吧,我不後悔,你自己嫁過去吧,要是人家欺負你,你就還回來,我再給你找個好人家。”孟廣慶忘了自己如今只有五歲,開始抱著門檻‘頂門立戶’,他覺得他這個娘還行,拽他的力氣很大,是真想帶著他一起改嫁的,和他前世的媽不是一路人,不過他的無名火還有那麼一小撮,所以依然堅持著。
“嘁,人小鬼大,等你給我找人家,那我都得老成老幫菜了。時候不早了,我還真得走了,你姥姥那邊還有一大堆的事兒等著我呢,我也沒空兒在這兒跟你閒纏。
你在家好好待著,別到處亂跑,一會兒娘讓隔壁王二嬸過來給你做伴兒,廚房裡我給你熬好了粥,先把粥喝了再吃藥,明天你要是餓了就自己買點吃的,後天等娘在那邊安頓好了再來接你。
哼,其實你明天不去也好,瞧你這個轉不過彎來的倔勁,我還真怕明天你給我出什麼么蛾子,給你點錢,你自己收好,別亂跑啊!”他娘說完掏出幾個銅錢遞給他,然後進屋簡單收拾了一下,出來站在已經沒有雞的雞窩上和隔壁的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交代了兩句,下來又蹲在他旁邊墨跡了很多話這才走了。
“二嬸,您不用過來了,我不害怕。”孟廣慶在他娘走後一句話就打發了本來也不願意過來的王二嬸,兩邊皆大歡喜。
孟廣慶回屋看了看他娘給他的銅錢,一共十八枚,大小不一,上面的年號是‘昭德’。孟廣慶想不起來這是哪個朝代的年號,乾脆把這些銅錢藏在了床下的空罐子裡。
第二天,接新娘的隊伍吹吹打打的路過他們村,孟廣慶站在大石頭上和幾個跟他一樣黑瘦的小孩兒一起看,披紅掛綠看起來三十幾歲的新郎向他看了一眼,似乎感到有些奇怪,不過隊伍並沒有停,吹吹打打的過去了。
村裡的幾個小孩兒開始嘲笑孟廣慶,說他是沒人要的小孩兒,由一個大孩子帶頭兒,這些孩子開始推推搡搡的搜他的身,旁邊的大人也沒人管。孟廣慶的滿身骨頭縫都被摸了一個遍,最後這些孩子什麼沒摸到,那個大孩子生氣地把他推了一個跟頭,帶著人走了,孟廣慶起來拍拍身上的土,不聲不響的回了自己家。
孟廣慶在家裡用一把舊菜刀使勁的削一根劈柴,他是個睚眥必報的主兒,從來不相信什麼‘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的鬼話,十年之後他還不知道有沒有命在,三天報仇他都嫌晚。
他在這裡雄心壯志的計劃的很好,不過,大約一個多小時之後,迎親的隊伍又一次經過了他家門口,新郎下馬進來了,不由分說的把他抱上了馬背,孟廣慶掙了幾下被新郎拍了一下屁股就老實了——雖然他曾經是悍匪,可現在情勢不由人,像穿越小說裡那樣用自己五歲的‘殘忍嗜血冰冷的眼神’嚇退對手?歇了吧。
殺豬的新郎在馬上和他說今天有很多好吃的,他今天不去會吃虧,家裡還給他預備了全新的被褥,殺豬的絮絮叨叨的說了很多話,好像許給他很多好處,孟廣慶在一片嘈雜聲中聽得東一句西一句,覺得這個後爹還不錯。不過,不管是不是真的不錯,如今的他小胳膊扭不過大腿,這位壯漢可不是他後面花轎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