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這家黑店專門包庇罪惡滔天的重犯,目無王法,咱們奉有王命,為民除害,要剷除此等敗類久矣。”
“胡說!”只聽言尖自“義薄雲吞”二樓窗子伸出頭來,氣極嚷道,“我這兒只收容含冤受屈的義士、烈士,給你們這些鷹犬走狗逼得走投無路的好漢,好人,你少來含血噴人!”
“含血噴人?”餘華月眯著眼,忽然一牽馬轡,讓出一個缺口來,嘴裡譏誚地道:“我可是有證有據的!”
只見他身後有三四騎,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在“小妖怪”餘華月示意之下,一名青年漢子立即戟指言尖怒罵:
“就是他!我們保鏢路經此地,投宿此店,這傢伙給咱們上了蒙汗藥,結果害得我們既失鏢銀,八九兄弟多喪命於此役中──只我溜得回來,剩半條命,就是將這等傷天害理的畜牲繩之於法!請義軍為我出頭!請三當家替我鏢局申冤!”
言尖氣得鼻子都歪了。
他幾乎就要穿窗而出。
但於情扯住了他,只揚聲回了一句:“我們從沒見過你。你這是血口噴人,受人唆使。”
她話未說完,另一馬上的少婦就尖叫了起來,哭哭啼啼的道:“──就是她!就是她!我夫婦去年投宿此客棧裡,外子就是著了她的道兒,給剁成包餡兒──她就算是化了灰我也認得她!”
另一個斷了一臂的漢子則悲憤的說:“我的女人和我這一隻手臂,都是因為誤投此店,而給毀了的!──我要你還我個公道來!”
還有一個老年漢子,只搶天呼地的哭叫了幾聲:
“兒啊!媳婦呀!孫子哇……你們死的好慘啊!天公無公,惡人當道,還敢號稱是義薄雲天哪!”
他啥也不必說,只那麼個呼叫幾聲,人聞者莫不為之鼻酸。
一時間,馬上的漢子盡皆大聲吆喝起來,可見群情沸蕩已極。
龍舌蘭忽然在此時說了話。
在眾口詈罵聲中,她的語音還是非常清晰。
她在馬上一拱手,向那最先發話指罵言尖的漢子。
“敢向兄臺貴姓?”
那漢子一愣,一時不知所措,只好求助似的望向餘華月。
餘華月點了點頭。
在一剎間,孫青霞又仿似乍見他額頂似是撲出了一對鳥雀:
酷似鴛鴦的一對鳥兒。
這使得孫青霞不禁心中尋思:
一,這是幻覺,還是實境?
二,怎麼只要望向這“小妖怪”那鑲著似鹹蛋殼似的額頂時,就會有的幻覺?
三,這“鹹蛋”到底是什麼東西?用什麼事物製成的?究竟有何用途?
他心中迷惑。
也因迷惑而生提防,且更加警惕。
這時,那黃髮漢子已回答道:
“我……我姓吳……”
“大名?”龍舌蘭追問。
那蓬首漢子囁嚅了一陣,又偷去瞧餘華月的臉色,才豁出去了似的道:
“我叫吳子勁,你是誰?”
龍舌蘭也不答理他,只追問下去:“可有外號?”
那漢子又愕了愕,遂而搖首,“沒……沒有。”
龍舌蘭道:“真的沒有?”
那漢子挺了挺胸:“沒有就沒有,有什麼好遮瞞的。”
龍舌蘭忽又問:“你在鏢局中待過多久了?”
滿頭黃髮的漢子計算了一下,昂然道:“大概……也有五年了!你是什麼人?為何要我回答你的問題?”
龍舌蘭嫣然笑道:“這可怪了。誰都知道走鏢的最喜替人取綽號、叫花名的,看閣下的樣子,也有兩下子,江湖武林走得去遍,怎會連個外號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