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內室套閣間的屏風前候著,三王爺著中衣出來,她低首深躬身道早,得聽了王爺道“福安”,才起身。
只聽王爺問道:“身子這麼快便好透了麼?”
木筠扯了扯嘴角:“本來也不是什麼大毛病。”不想多廢話,她不等三王爺那幾句沒營養的話,向門外喚道:“瑣玉。”
瑣玉本侯在門外,一聽她喚便進門,乖巧行了跪拜禮。
三王爺皺眉道:“這是……”
木筠笑道:“海珠這幾日得閒,閒來無事,思前想後,想到平日總是清晨來,擾王爺清夢,實在不好,這更衣洗漱的事,往後交予這孩子伺候,以後我也便不用來操心了——”
三王爺一皺眉,木筠不等他回答,便向身後瑣玉道:“伺候王爺淨面。”又福了身,退出套閣。
過了一會兒,三王爺已梳洗完畢,著玄色長袍走出,瑣玉跟著出來,回到木筠與乳孃身後站著。
王爺端坐外室椅上,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茶,有一眼沒一眼的看她,像是試著窺人心思一般——木筠等的不耐煩,勉強擠出個笑臉道:“王爺可還滿意?”
三王爺笑道:“這瑣玉也是你調教出來的?”
“算是。”
“機靈倒是機靈,可惜年歲太小了些,還夠不著我肩膀,怎麼伺候我更衣?”王爺好笑的說,手在腰間比了比,“才到我腰——”
木筠剛想答,王嬤嬤在身側開口道:“王爺有所不知,瑣玉並不全為伺候梳洗而來。老奴瞧著檀夏主子不愛與女眷一塊兒,反而總跟在您身邊,影響正事,實在不妥,年紀跟檀夏主子差不多,說不定兩人有話說,也算是給主子一個伴兒。”
木筠轉頭看乳孃,她在說什麼東西?什麼女伴,怎麼之前沒跟她說過?
再看三王爺,沉吟道:“檀夏性子向來孤僻,有個伴給她也好,畢竟下個月我便要進宮,她著實也不便跟著去。”
達成協議,大功告成。木筠剛要告退,檀夏不知什麼時候進來,向她潦草福身,低頭站在一邊。
三王爺見她福身不夠恭敬,略一皺眉,卻也沒說什麼,問她道:“這孩子你可還滿意?”
不言語。
瑣玉機靈,已聽出端倪,知道三王爺一開口,無論檀夏點不點頭,以後便都是主子,她向檀夏甜甜一笑,嘴裡道:“給夏主子請安。”便行跪拜禮。檀夏抬眼,卻不看瑣玉,只是看三王爺,抿著薄唇,好一會兒才道:“你下個月要進宮了麼?”
三王爺道:“嗯,進宮面聖——你在家乖乖聽右赫理氏的話便是,等我回來。”
“……”檀夏看著他,勉強點點頭,仍是不說話。
有話就說有屁就放,在正室面前擺什麼小妾臉?
木筠本來就煩躁,看她不幹不脆的樣子更煩,又不便發火,只好福了福身:“檀夏一向乖巧,實在不必我特別叮嚀囑咐。不打攪王爺,海珠先行告退。啊,祝王爺一日順心!”
三王爺笑道:“今兒怎麼這麼急著走?”
“急?王爺說笑。”
三王爺搖頭笑道:“都十多年夫妻,你急不急,我還不是看一眼就知道——若是有事,你便先回去——”
木筠得了大赦一般,福身一拜:“臣妾告辭。”剛退了一步,王爺道:“明兒還是過來替我更衣罷。這半年沒在早晨見你,總覺得不習慣。”
步子生生頓住。
“……王爺,臣妾自從醒後,身子已大不如從前,王爺請恕臣妾……”木筠臉上還是保持恭謙有禮,心裡早已扭曲著把王爺祖宗十八代正面反操了個遍。
三王爺凝神看她,緩緩喝了口茶,突然朗聲開口:“福圖。”
門外閃進來一個矮個小廝,跪在王爺面前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