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數人要來聽講,但希望另設一班,先師允許即在其寓所開講。(先師寓牛込區新小川町二丁目八番地民報社中,《民報》為孫中山先生所主辦,即“同盟會”之機關報也)豫才即與其弟啟明(作人)、許季茀(壽裳)、錢均甫(家治)諸君同去聽講,我亦與未生、朱蓬仙(宗萊)、朱逖先(希祖)諸君再去聽講。”
中國國家圖書館藏《朱希祖日記》第二冊(記“明治四十一年”,即1908年之事),記載了章太炎講《說文》的進度:“四月四日:下午,至清風亭,請章先生講段注《說文》,先講《六書音韻表》,為立古合音之旁轉、對轉、雙聲諸例。”……“七月二十八日:重上《說文》,自‘一部’講起。”
黃侃在《太炎先生行事記》中說道章太炎開設講習會的緣由:“日本政府受言於清廷,假事封民報館,禁報不得刊鬻。先生與日本政府訟,數月,卒不得勝,遂退居,教授諸遊學者以國學。睹國事愈壞,黨人無遠略,則大憤,思適印度為浮屠,資斧困絕,不能行。寓廬至數月不舉火,日以百錢市麥餅以自度,衣被三年不浣。困厄如此,而德操彌厲。其授人國學也,以謂國不幸衰亡,學術不絕,民猶有所觀感,庶幾收碩果之效,有復陽之望。故勤勤懇懇,不憚其勞,弟子至數百人。”
許壽裳在《章炳麟》一文中回憶當時聽講的學生們:“同班聽講者是朱宗萊、龔寶銓、錢玄同、朱希祖、周樹人、周作人、錢家治與我,共八人。前四人是由大成再來聽講的。其他同門尚甚眾,如黃侃、汪東、馬裕藻、沈兼士等,不備舉。”章太炎這些弟子,後來多成為大家。而章太炎在《太炎先生自定年譜》中說:“弟子成就者,蘄黃侃季剛、歸安錢夏季中、海鹽朱希祖逖先。季剛、季中皆明小學,季剛尤善音韻文辭;逖先博覽,能知條理。其他修士甚眾,不備書也。”
章太炎的第二次講學,是1913年至1916年他被袁世凱軟禁時,他在寫給湯國梨的信中說“以講學自娛”、“聊以解憂”。當時袁世凱立孔教為國教,康有為亦以孔教會為倡,所以章將批評孔教作為此次講習的重要內容,並寫出了《駁建立孔教議》。他在講習會門口張貼著《國學會告白》曰:“餘主講國學會,踵門來學之士亦云不少。本會專以開通智識,昌大國性為宗,與宗教絕對不能相混。其已入孔教會而後願入本會者,須先脫離孔教會,庶免燻蕕雜糅之病。章炳麟白。”此次講學,前來聽講的人甚眾,多為京城各大學的教員、學生,其中亦不乏袁世凱的密探。
章太炎的第三次講學是1922年夏天在上海時,應江蘇省教育會的邀請所作的國學系列演講。此次演講共十講,於4月1日開始,持續一個半月,內容分別為“國學大概”(此內容為兩講)、“治國學的方法”、“國學之派別”、“經學之派別”、“哲學之派別”、“哲學之派別”、“文學之派別”、“文學之派別”、“國學之進步”。章太炎的每次演講上海《申報》都作了報道,並刊載記者寫的內容摘要。演講結束後,曹聚仁根據章演講的內容編成《國學概論》一書,而張冥飛則根據章的演講整理出《章太炎先生國學講演集》。
第四次,章太炎於1933年1月在蘇州成立國學會,該會以《國學商兌》作為會刊,後改名《國學論衡》。1933至1934年,章太炎在蘇州公園的圖書館,先後演講二十多次,盛況空前。後章因與國學會諸發起人不合,於1935年辦“章氏國學講習會”,作國學演講,雖重病在身,亦不廢講論。
【大暮】
1936年6月7日傍晚,章太炎遵醫囑,在夫人湯國梨的攙扶下,外出散步,不料昏倒。在醫生的搶救下,章太炎雖脫離了危險,從此卻臥床不起。六天後的13日,章太炎突發高燒達40度。次日凌晨,從口中吐出鼻菌爛肉兩塊,病情再次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