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回答,猛翻白眼:“我這月華殿是玩的地方麼?!”
“那便是來喝茶了。”淺影帝依舊面無表情地答。
如皇后繼續翻白眼,卻聰明地不睬他了。淺影帝也無意同她閒扯說話,就著淺且歌的角度,湊近了些也一齊看起書來。
畫媚泡好了茶,進來便是見著皇后娘娘閒閒地咬糕點,毫無坐姿,眼睛還直瞪著那主位上看書的的兩父子。便又笑笑。綠央將茶一一擺在各人面前的桌案上,走到淺影帝面前時,便聽到他問:“你的茶,喝了?”
綠央點點頭,沉默著將早已準備好的令牌遞給淺影帝,很低聲地說:“謝謝。”謝的是他當年賜予她們的機會,謝的是他願意給她們的寶貝且歌很多的寵溺與愛。
淺影帝將令牌塞給懷裡的小人兒,語氣清冷,卻像許下重大的諾言般慎重:“且歌的能力你是最清楚不過,我更會盡我所能,至於那女人,你只叫她放心就好。”
綠央依舊是點點頭,順著淺影帝的目光,看向不遠處的位置上正沒形象地啃糕點的女人,目光寵溺。
如月,如月,一恍神,一眨眼,竟已十四年了呢。
綠央突然為此感傷,卻聽到那個向來冷酷的帝王也很低聲地念了一句:“謝謝。”謝的是她們當年把那嬰孩抱回月華殿並不離不棄照顧妥當,謝的是她們教會他的且歌許多東西,教會他許多東西。
且歌窩在父皇懷裡,並不說話,神色淡然地看著母后將那杯熱茶喝下後,還不忘大聲責備畫姨泡的茶燙到她的舌頭。
畫媚看著主位的方向,看著那個面無表情的帝王,恍惚著想起那些話——
“畫媚,朕送你回江南,你可願意?”
“跟她作鄰居,同你想愛的人在一起,過逍遙無拘的生活,你可願意?”
“言兒你自不必擔心,他也是朕的兒子。”
“喝下這藥,半個時辰內便如同假死之人,屆時朕送你們回江南……”
江南。江南。
日出江花紅勝火,春來江水綠如藍。
那是她最大的夢啊。怎能不憶江南。
真的,還能夠回去麼。
畫媚看著那個帝王篤定的眼神,也學著景如月的模樣,極豪爽地灌下整杯茶,不知覺中淚已盈睫。
史書載,治統二十年,巳月立夏,如皇后景氏,寢病漸篤。六月丁巳,崩,年二十八。諡曰仁孝皇后。昭儀畫氏,聞噩舊疾突發,咳逆唾血,於是日崩,年二十五。昭令即時發葬。是時,立太子,四皇子遷入東宮,其母畫氏追封貴妃名號。帝令大赦天下。一時朝廷譁然,天下言論或同或異。帝於民間素有“血帝”之稱,此亦為治統年間唯一大赦。
淺且言不知母妃崩殂的真相,悲痛至極便昏睡過去。醒來卻是在馬車之上,意識仍模糊,記憶在下一瞬便洶湧而起,淺且言怔怔望著馬車上另一人,喚:“且歌?”
正在靜息的淺且歌這才睜眼,淡淡地看著對面那人,才從懷裡摸出一封信遞去:“姨給你。姨和母后孃親都去江南,我們也去江南。但是淺且言你睡很久,耽誤很多時間。”
淺且言仍是不懂,但最後一句讓他最是疑惑:“我睡很久?”
“一天一夜。”淺且歌有問有答地道。
“這麼久?那……且歌你剛才是說,我們倆要去江南?還有母妃和皇后娘娘?”淺且言繼續問。
“嗯。”
淺且言細細讀信,母妃已然將事情始末寫得清楚,甚至提到她曾愛慕的男子,一言一句,盡是對江南的情深惦念。淺且言雖自小便是面熱心冷,最親近的人莫過於母妃,幼時童言亦稱要娶母妃那般溫柔善良的女子。卻此時才發現自己並不懂母妃的心。一直都是不懂。
淺且言執信怔怔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