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大權,晴楓對你而言再無其他作用,當年的功臣只怕就是你第一個要剷除的物件。
什麼妻子,什麼朋友,什麼恩人,在你眼裡只有“有用”與“無用”的區別。
這骯髒又黑暗的皇宮,他是片刻都不想待。
“前幾日江楚河可是去找過你了?學術,既然你已經在他面前承認了身份,為何又偏偏在我面前不承認你就是煜陽?”皇帝緊追不放。
萬學術突然很想笑,不過才三年而已,三年啊。
三年前你們在動手殺害煜陽時可曾有半分猶豫,可曾有半分心痛?人死了,再也無法復生。若我沒有恢復前一世的記憶,若是我沒有回來,李天民啊李天民,你的這些話又要對誰去講?
後悔有用嗎?我還後悔當年錯信了你,後悔當年錯交了他。
“是煜陽又如何,是萬學術又如何,陛下,過去的都已經過去了,今時今日不論再說什麼話都改變不了曾經發生過的事實。”既然已經撕破了臉皮就無需再遵循君臣禮儀,萬學術一狠心用力抽回了被李天民攥在手中的袖子。
“撕拉——”
清脆聲響,寬大的袖子竟是被撕破了一個口子。
李天民愣愣坐在床榻上彷彿是失了三魂七魄,手中緊緊攥著一片破碎的袖子,極其緩慢的抬起頭,嘴唇微微發顫:“這三年來,我無時無刻不在後悔,後悔自己當初錯聽江楚河一面之辭,後悔自己一念之差親手葬送了你我之間的情意。”
“情意……”用力閉了閉眼睛,他忍不住慘淡笑出了聲,“李天民,我們之間還有什麼情意可言?”
“我知道你恨我,可是你知道嗎?能夠再次看到你,看到你還活著我有多開心,多欣慰。不管是當年的煜陽還是如今的萬學術,第一次看到你時,我就已經淪陷,呵呵呵——”李天民笑得顫抖起來。
“我愛你啊,真的真的很愛。從你當年第一次進宮時便已經愛上你了,可愚蠢如我,竟然直到徹底失去了你之後才明白過來,一直以來我對你的感情到底是什麼。”怪只怪他當年太過愚笨。
“陛下的愛,學術承受不起。”如果從前那一切都是愛,那還不如讓李天民恨他來得好。
萬學術緩慢的向後退開兩步,一陣陣涼風從袖口鑽了進去,化為一根根冰針刺在他心上。
“是不是再也沒有可能了,你是不是再也不可能原諒我了?”
“煜陽都已經死了,何必再談什麼原諒不原諒,在他被逼上懸崖走投無路的時候,在他被眾人圍攻無人相助時,在他身受重傷跳入懸崖心灰意冷的那一刻,他便已徹底捨棄了這個世界。朋友也好,兄弟也罷,什麼愛恨情仇,都隨著那一跳,葬身谷底。”
……
……
巍峨的皇宮在身後猶如一個龐大的白色巨人,一輛黑色的馬車緩緩駛出了皇宮大門,如同一隻小小的黑色螞蟻般踽踽獨行,在巨人的眼裡,螞蟻大概永遠都是螞蟻。
萬學術蜷縮在車廂裡,他相信在暖閣裡李天民對他說的話句句發自肺腑,可句句發自肺腑的話並不一定就會句句被實現,這個世界裡有幾個人能夠一直貫徹自己的言行,更可況是那坐在廟堂之上身受權力束縛的皇帝。
身不由己,這四個字成為了多少人背叛諾言的理由?
疲憊不堪的閉上眼睛,萬學術輕輕摸了摸藏在懷裡的一個木盒,離開的時候李天民將木龍珠還給了他。
木龍珠,本來就是屬於煜陽,屬於萬學術的。
當年為什麼要奪走木龍珠,現在又為什麼要還給他?
【想必你也聽說過,神曾經降臨德馨身上,她曾許諾,若是我將一顆五行龍珠交給她,她便祝我登上帝位。】
可是現在,木龍珠被拿走後又被還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