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說了,便等同於承認魏良媛從前是明府的人。而自己曾與魏良媛如此交好,更是攤上了大罪,必定惹聶星逸懷疑自己將他的起居外洩給明家。即便聶星逸既往不咎,她也難逃“知情不報”的罪責。
若是再讓赫連王后知曉了此事……難保不會給明氏扣上一頂“圖謀不軌”的帽。屆時自己哪裡還有活?
想到此處,明丹姝終於明白過來,為何明塵遠會對她毫無防備,將魏良媛的事情告知了她。他分明已經算好了,自己沒法揭發此事,一旦拆穿,根本不會有好果吃!
明丹姝悚然意識到自己已踏入萬劫不復的地步當中,根本沒法回頭了。也不知是因為這個原因,還是別的什麼,那種絕望的、走投無的情緒像潮水一樣洶湧襲來,她終於再次痛哭失聲,伏在聶星逸身上涕淚交織。
聶星逸無奈地攬過她低哄幾句,又朝魏良媛使了個眼色。魏良媛見明丹姝一直痛哭而不言語,猜測她已經分析出了利弊,也唯恐自己說多了適得其反,只得忐忑不安地退回寢殿。
一場風波就此消弭於無形,然而金城公主的靈犀宮中,卻有一場新的風波即將到來。
落胎的當天夜裡,金城終於悠悠轉醒,望見守在自己身旁的王后,只是冷淡地問了一句:“魏良媛是母后的人嗎?”
赫連王后本來正握著金城的手,聽見這話立刻將手鬆開,沉聲反問:“你懷疑母后強逼你墮胎?”
金城雙眸無神地看向帳頂,算是預設。
赫連王后覺得心寒,卻還是耐著性解釋:“此事的確是個意外,魏良媛雖是你哥哥的人,但不曾與母后親近。”
金城公主“哦”了一聲,仍舊不接話,也不哭不鬧。
赫連王后最瞭解愛女的性,見她如此沉默,更怕她做出什麼傻事來,忙道:“金城啊,你有什麼話可以對母后說出來。母后見你這個樣,心裡頭也難受。”
金城聽聞此言,睫毛微微顫了一顫,繼而開口說道:“女兒想見塵郎。”
赫連王后臉色一沉,拒絕的話已到了口邊,誰知金城又道:“若是見不到塵郎,女兒也不想活了。”
這算是威脅了。赫連王后眉目深蹙,考慮了半晌,終是拗不過她的性,只得點頭:“好吧,母后許他來看你一次。”
第85章 節外生枝(三)
無人知曉明塵遠何時進的宮,又對金城說了什麼。總之沒過多久,金城的身便漸漸好了起來,情緒也穩定了。
微濃偶爾會在御花園裡碰見她,她也不再提出宮的事,有時還會與微濃說笑一陣,看似與從前無甚變化。
這一場風浪彷彿悄無聲息地過去了,一晃兩月,燕王的病情依舊沒有半分起色。
六月十五,聶星逸終於代替燕王頒下旨意,宣佈“監國”這一訊息。許是燕王臥榻養病久的緣故,此事並沒有在朝內引起多少反對之聲,眾臣都平靜地接受了這一事實,就連聶星痕也沒有一絲反駁。
他依舊無法離開京州、無法進宮探病,聶星逸對他的變相軟禁,也並未引起他的激烈反抗。微濃聽說他拜了一位高人畫,每日在府內潛心畫作,或習武練劍,一副不問朝政的樣。有人便道敬侯大勢已去,是要對俯稱臣了,但微濃卻知,他必定是在醞釀一場更大的風暴。
聶星逸監國之後政務繁忙,再無精力踏足龍乾宮侍疾。不過他一直謹守禮數,沒有動用過聖書房,一切奏摺都是在東宮批閱,還做出禮賢下士的姿態。與此同時,也在籠絡一批武將。
夏季烈日灼灼,京州城溼熱難耐,微濃每次從東宮去龍乾宮,都是滿額的香汗淋漓。幸而燕王的寢殿裡一直涼爽,宮人還為她準備了酸梅湯解暑止渴。
不過令她意外的是,這日她才剛去偏殿喝了碗酸梅湯,回來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