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不了多久,我卻記不清楚,到底是我先闔上的眼睛,還是它先熄滅的燭光。
也許,我們是同時隕落的,也說不定。
165意料之外的結局(上)
所謂九死一生,大概講得就是我這樣的結果。真不知道是應該慶幸自己太幸運?還是應該覺得自己太悲苦?連想不再面對這一些,都變得不可能。
我足足在醫院躺了四個半月,直到肚子都有了微微的外突,我才一個人誰也沒有說的,去了西藏。孕吐,高原反應,幾乎折磨得我不成人形,可我還是堅持去了布達拉宮。站在了那廣場中央,將腦中回憶的畫面,進行了重組。
四個半月的時間,時墨含都一直守在我身邊,寸步未離。
那段時間,我竟然沒有開口跟他說一句話。他的存在,就猶如空氣一般。當知道我有身孕的那一天晚上,我有感覺他就坐在我的病床邊,撫著我的頭髮。有一下,沒一下的輕輕撫摸。
那天晚上,我幾乎沒睡,他也沒有。可靜靜的十來個小時,我們卻彷彿連一個有交點的呼吸聲,都不曾有。
頭幾個月,我幾乎吃什麼,吐什麼。不能彎腰,我便就只能低著頭,直著身子讓他端著一個盆子,接著我的吐出來的穢物。吐到我那時的身體,實在是不行了,醫生也建議放棄這個孩子。
醫生站在病房前,像是在跟時墨含做著商討。我卻突然打斷了他們的話。越過了時墨含的存在,跟醫生說:“那是我丈夫唯一留給我的紀念,我不會放棄的。”
醫生不解,看了一眼墨含:“兩位還年輕,孩子以後等你休養好了身體再生就好了。”
再生?
呵呵…我沒顧醫生的困惑,只是冷了聲音,看向了時墨含站著的位置:“我沒丈夫!”
手指上的婚戒,我早已經取了下來,丟在了他的面前。什麼都不想跟他說,但他卻應該是明白我的意思的。
孩子四個月的時候,我終於吐得不那麼厲害,但他還是每天二十四個小時的守在醫院。期間,時青蘊來過一次醫院,僅僅只是在門口站了幾分鐘,交給了他厚厚的一疊信封,便轉身離去。我知道里面是給我交的住院費,我想自己承擔了這些費用,可我無能為力。
慕容正來醫院的時候,我剛吐完,正遇到我漱著口。
他站在門口,像是等了好一陣子,才邁著步子走了進來:“感覺怎麼樣?”
還能怎麼樣呢?我用手,撐著腰,移了移自己的位置,又重新躺了下來,撥出一口濁氣:“就這樣吧!”
當初,要不是他先撥的l20,也許我就真的可以不用再面對時墨含了。可不知道是他的搶救電話打得太及時,還是我本就還得受這樣的折磨,我不僅沒有怎麼樣,甚至連一點生命危險都沒有。
會疼到那樣,還是精神上的問題。簡單的來講,我就是痛覺神經,異常發達,心理有問題!
他也像是沒有看到時墨含的存在,在我病床前的右邊坐了下來。若無旁人的執起了我的手,抵在下顎:“為了孩子,你也得早點好起來啊!”
我唇角,彎了彎,微微的點頭。
之後的大半個月,我恢復的很快,快到可以自己跑到醫生辦公室,跟他說要求出院。醫生並不同意,可我卻堅持不退。最後,他說要家屬簽名,他才可以答應。
我拿著檔案,遞到了時墨含的面前。檔案的上面,放著一支筆。我本想跟醫生說,我沒有家屬。可我知道,這話沒有用的。
他看了很久,就像是想要把每個字都拆分起來,重新組合一樣,終於簽上了時墨含三個字。我拿著這張簽名的同意書,一手支著自己的腰,又走回了醫生的辦公室。
第三天,趁著他離開的一瞬間,我就這樣穿著醫院的病號服,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