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概以為她一定手到擒來,也帶了城中大批的兵士去吧。可惜人沒抓到,她現已站在城門口,而城內寧王的人不但不多,更是散兵無主,她自是可以放心大膽地往裡走了。
“出示入城證!”兩名守城士兵揮矛攔於她身前,一臉兇惡狀。
是因為她現在狼狽得就像個乞丐嗎?李汐冷冷地笑了,道:“這是何日何人頒佈的規定?鎮遠將軍可知?”
“大膽婆娘!竟敢直呼將軍名諱!此法自是由皇上頒佈,以維關內外秩序!”那士兵在提及“將軍”與“皇上”時表現出一臉崇敬的模樣。
看來,他們應該不是寧王的叛軍,寧王至今仍是假借著父皇的名義來主控天下。換句話說,至少父皇仍平安,否則早朝不見君王,舉國必將大亂,父皇只是受控於寧王而已。
寧皇叔啊,於皇叔,你殊不知壯士之舉應如雷霆之勢嗎?在自己權勢不及時便蠢蠢欲動,卻又不夠迅速果斷,不是留人反撲之機嗎?如同他者,即使坐上王位,也必不持久。
她輕嘆一口聲,詫異於心底那股疼痛與惆悵從何而來。為什麼仍隱隱不樂呢?她的目的不是快達到了嗎?身後的路,她要全部忘掉!否則,她又怎能逼迫自己活下去?
“滾!滾!沒入城證就別杵在這礙老子的眼!”那士兵見她失了神,便呵斥著趕她。
“天朝的守城兵,就是這麼對待百姓的嗎?”水能載舟,亦能覆舟,要佔據一片土地,先要籠絡一方百姓。而百姓不懂什麼社稷大局,他們愛戴或反抗的原因都很簡單,於是兵士們的紀律和舉止就變得非常重要了。
“去!你這婆子懂個屁!老子的天是將軍皇上,百姓算個什麼東西?!”
是了。有為皇族而戰計程車兵,而又有幾個是為天下百姓面戰的兵士?這世上有一種是沒有道理的道理。人們會為信仰而付出一切,有時卻難以理解所謂的大局。這,便是皇族的權威!
城門口風沙四起,人煙浩渺,而兩人間一來一往的“談話”聲卻驚醒了一名正蜷縮在城牆角淺睡的一名乞兒。只見她瞪著李汐瞧了半天,瞧到眼眶也紅透了,便哽咽著衝過來跪下磕頭。
“公主!是公主嗎?我是文秀啊!文秀!”
“……文秀?”李汐看著比自己還憔悴髒汙的侍女,半天才認出人來。
她聞言猛點頭,哭倒在李汐腳下,“公主……你怎麼會變成這樣?你受了什麼苦啊!”
“我沒受苦。”她一直都被呵護得好好的,“倒是你……”
“我被……救出來後,知道公主若遇天佑便必會來此,於是一路行乞……公主,文秀以為此生再也無緣與您相見了,彤欣她們都……”文秀已是泣不成聲了。
“我知道。”她單手扶了她起來,無奈地搖頭,“逝者已矣。”
“說什麼呢?乞丐婆子!快滾快滾!小心被抓去以大逆不道之名斬了……”士兵的話驀地消聲,因為他看見了一枚亮澄澄的御賜金牌。
“天珍公主要見鎮遠將軍,帶路!
第八章
一切,似乎已塵埃落定。
李鎮遠班師回朝,寧王被抓,牽連二十七位大小將士,該殺的殺,該誅的誅。幸得皇上皇后及各皇族均平安無恙,只是落了些皮外傷。此一政變並未在民間廣為相傳,均是秘密完成了一切。
很多的事,就如同沒有發生過。
天珍公主又舞起了羽外飛仙,升起了她長長的風箏線。纖指一動,回眸一笑,成雲似霧的才子美男任之挑選。
她出軌過,瘋狂地愛過,之後便要遺忘。在母后的身子好起來前,在父皇的心定下來前,在他來找她前,不能忘,便無法活下去。
人的生命中有很多的階段,她怎能為了其中走過的一段路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