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枕頭和床單都飄著陽光的味道,很明顯小精靈特地曬過。
等她下了樓,她昔日的朋友們都帶著熟悉的微笑。
“威斯教授,您還是那麼美麗!”他們笑呵呵地說。
彷彿之前的事一樣也沒發生過。
她不曾因為是食死徒而被抓捕,不曾被魔法部通緝,不曾和湯姆形跡可疑地出現在貴族太太們的莊園裡招搖撞騙。
他們假裝一切都沒有發生,這樣他們和她彷彿仍是朋友,好似那些在她落難時鄙棄她,在她被囚禁時丟下她,在她和湯姆一起行動時試圖解決掉她不是他們。
溫納看著那些冒著熱氣的土豆和蛋卷,覺得一切都不像是真的。
她瞪著那一張張笑得小心而別有心思的臉龐,突然覺得湯姆那刁鑽與陰暗的臉更加親切。他們都在傷害她,湯姆傷害的是她的**,而這些人傷害的卻是她熱愛“正義”的心。如果代表正義的一群人是這樣的,那麼她情願不再堅持所謂的正義。
即使肚子餓得咕嚕嚕響,她也一下子沒了胃口。
“我們非常相信您的立場和堅持,對於從前的事我們對您表示深沉的歉意,現在,能告訴我們關於湯姆裡德爾的事情嗎?”他們問道。
“啪。”她把食盤往邊上一推,“無可奉告。”
後來的人們議論起這件事時,都以一種讚歎的語氣形容他們曾經的領袖。
因為那個時候,在倫敦陰暗的角落深處,存在著另一個不為人熟知的魔法界。這個魔法界,和那些貴族們所待的魔法界不同,這裡充斥著菸捲和油臭的味道,街道上游蕩著飢餓的人們,他們面色蠟黃,枯瘦的手指蜷縮著像一個個貪婪的爪子。
在這裡有的人靠著一些非法的買賣一夜暴富,而大多數人則過著飢一頓飽一頓的生活。他們通常滿臉陰鬱,哎把自己裹在廉價的黑色衣袍裡。對現實的不滿在他們的面板下翻湧。只要有一點點發洩的機會便會被抓住,成為他們宣洩怒火的途徑。雖然魔法部明令禁止使用不可饒恕咒,但是這裡的人們並沒有摒棄最原始和野蠻的爭鬥。即使只是不小心踩了對方的腳,也能引起粗野的咒罵和兇狠的廝打。
這裡的大多數人身無分文,遊走在灰色而狹窄的道路上,低聲交談,交易著早就被禁止的毒品和藥劑。天色剛亮,就有許多無家可歸的人裹著破爛的被子起身,走到一座灰色的石頭房子前,那裡是魔法界上層貴族們行善的地方。很多貴族太太差遣僕人把當天的剩菜剩飯包起來,運到這些石頭房子裡丟掉。
這些貧窮的人一邊吃著富人們的施捨,一邊暗地咒罵著對方,恨不得把這些有錢人從高高在上的王座上拉下來,扯到泥濘的沼澤地裡去,再踏上幾腳。可奇怪的是,當他們看到那些打扮漂亮精緻的貴族馬車時,卻笑得個個比花還甜。
他們的領袖就居住在這片骯髒的土地上。
湯姆裡德爾,他是唯一一個攪動了他們渾濁如死水的生活,並給他們的未來帶來一線光明的人。
他宣稱,純血是至高無上的存在。
而這裡好吃懶做無所事事的暴徒們,有一大半的骨頭裡都流淌著純種巫師的鮮血。
可真正讓大家佩服他的還有另外一件事。
“不管怎樣,能從那裡逃出來,簡直就是奇蹟。”
因為傳說中,湯姆被關進了阿茲卡班。
“溫納威斯?”有人在黑暗中不安分地動了動。
“是我。”
阿茲卡班沒有燈光,但隱約有朦朧的月光透過磚頭的縫隙投射到油膩的地磚上。等雙眼熟悉了黑暗,還是能勉強分辨出遠處的人影。
“大概在這裡也就只有我們兩個人有力氣對話了。”這個男人的聲音有些勉強,一定是被折騰得夠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