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靠海的大理國後,吃海魚反倒沒事。想來人家連這都調查得清清楚楚,若非她事先獲悉,還真要感謝人家的一番好意了。
不吃,便是間接印證了別人的猜測。在眾目睽睽之下,唐糖悠然自得地夾起一筷子竹筍,在吉雅的盯視下不緊不慢地吃了起來,末了還朝她微微一笑道:“皇子府上的菜餚果真是美味,筍香而微甜,春筍儲存至今仍能如此鮮美,實在是難得。”
說話間,君落月已將去了魚刺的魚肉悉數撥入唐糖碗中,教旁人看了豔羨不已。
吉雅見唐糖又是吃竹筍又是吃河魚,臉色如常,甚至還頗為享受,心裡也開始對自己的猜測搖擺不定。正猶豫著是否要再試上一試,一爽朗的笑聲打斷了她的沉思。
“原來是穆公子和穆夫人,久仰大名。大皇子和皇子妃果然了得,連穆家的人都請來的,老夫敬皇子妃一杯,也敬穆公子和穆夫人一杯。”唐糖還在糾結著鯽魚春筍的時候,席間一滿臉絡腮鬍的大漢便朗聲大笑著,一開口便是勸他們喝酒,隨即就舉起自己手中的銀酒杯,一飲而盡。
“護國公好酒量,本妃也卻之不恭了。”吉雅按下心頭的疑惑,亦飲下一杯果酒。兩人隨即目光灼灼地看向尚未動過酒杯的君落月和唐糖,微笑靜候著。
唐糖暗自翻著白眼,她原就在等著吉雅沉不住氣的時候,沒想到竟這麼快就等不及了,如今,還多出來個什麼護國公在裡頭瞎攙和。
她正欲拿起杯子,卻被君落月伸手攔下了。但見他一臉溫和的笑,白衣墨髮,愈發優雅似仙:“內人有孕在身,不宜飲酒,她這一杯就由在下代為飲下,不知皇子妃和護國公意下如何?”
“哎,不過是杯酒而已,你們羽國人忒不爽快。”那護國公顯然不想放過唐糖,卻不想這話竟還得到了在場大多數人的認同。眾人紛紛點頭,也勸唐糖莫要拂了大家的好意,飲下一杯。
只聽得哐噹一聲,君落月將一飲而盡的空酒杯扔在桌上,隨即笑意融融地環視四下,冷聲道:“在下也不想壞了氣氛,然內人確實不宜飲酒,不如這樣,在下自罰三杯以示敬意。”
“三杯?哈哈,依老夫看,三碗春宵一醉如何?”君落月沒想到,自己的妥協卻換來如此的咄咄逼人,他冷眼掃向那位護國公,見上座的吉雅並未開口勸阻,知這酒不喝也得喝了。
心中冷笑不已,他隨即點頭道:“就如護國公所言,三碗春宵一醉。”
“慢著。”吉雅給侍從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們少安毋躁,繼而頗有些假惺惺地勸道:“穆公子,我蒙國向來以美酒烈酒聞名四國,你可想好了,這春宵一醉喝下肚,可真真就是醉得不省人事了。”
“在下既已說出口,便絕無反悔之意。多謝皇子妃提醒,請吧。”君落月坦蕩蕩地看向四周,將那些一臉看好戲的人們的嘴臉暗自記下,微笑依然。
“哈哈,穆家公子果然是爽快之人,來人啊,快上大碗。”護國公摸著鬍子,兀自笑得開心,只是他那著重的“大碗”二字還是讓唐糖免不了的擔憂起來。
“做什麼要答應他們,聽這酒的名字就知道不是什麼好東西了。”唐糖皺著眉拉了拉君落月的衣袖,心中對蒙國人的印象驟減,只覺得這些外表豪爽、內在陰險的皇親貴族們越看越是討人厭。
“放心,就憑三碗酒,為夫還不至於這麼沒用。”君落月伸手,將手掌覆於唐糖的手背上輕拍了兩下,以示安慰。
很快,侍從便捧來了一罈子尚未開封的酒和一白瓷大碗。
拆了封,酒香四溢。三頓離不開酒的蒙國人一聞便知此酒有多烈了,目光中也多了幾分不懷好意。
透明清冽的酒被倒入碗中,甘甜的香味中還夾雜著一股濃烈的辛辣。
唐糖動了動唇,剛想阻止,君落月已抬手端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