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波瀾的心,竟一下子激盪起來。自從母后和她走了之後,他一直如死水一般的心,一下子激盪起來。
一種莫名的恐懼湧上心頭,他忽地覺得全身無力。
不 … …
他是不可以喜歡上任何人的,他是不可以愛上任何人的……他的存在,只為大玥朝的江山,只為至高無上的權利,只為天下的臣服!
“你果然,是愛上她了。”這句話不是疑問,是肯定,她身子一晃,幾乎要站不穩。連最後的一絲希冀都破滅了嗎?“那麼我呢,你到底打算把我當作什麼呢? 〃
不是說,她在皇宮裡幫助他,待到大業完成,他坐了皇位,就要她做他的皇后的嗎?如今,才不過短短一年,他的心就己經變了嗎?
“不可能。”得到的卻是他斬釘截鐵的否定,只是那語氣卻心虛得任是傻子,也不會相信。“我不會愛上任何人。
不會愛上任何人。
短短的一句話,卻如驚雷炸開在耳畔,她不敢置信地看著他,喃喃地重複著他的話:“不會愛上任何人 … … 那麼 … … ”
那麼,我呢?
讀懂了她眼眸中的幽怨,他笑,彷彿如釋重負一般:“愛情,不過是我生命中很小的一部分。我要的是什麼,你知道的。”
她亦笑,忽如春陽般燦爛。
是啊,她早該知道的,她一直都是知道的。只是,總還是傻傻的以為,她這樣守在他的身邊,總能感化他冰冷的心的吧,總有一天,他會愛上她的吧 … …
或者,只要他離不開她,那就足夠了。
看著她的臉,她的笑容,連煜華心底忽然有莫名其妙的恐懼。他下意識地察覺到,這個女子,從一開始他就把她當作是一顆棋子的女子,或許真的在不知不覺中,她竟己經這樣瞭解他,竟然能夠看穿他塵封己久的心。
“總而言之,沒有本王的命令,切勿再輕舉妄動。”他丟下這樣一句話,幾乎是在她空洞卻穿透力極強的目光中落荒而逃。
“害怕了嗎?”她斂了笑容,請若無聞地,“連煜華,我們認識,多久了 … … 久得我都不記得了。這麼長的歲你的心,我並不是一無所知的呢 … … ”
你清楚地告訴過我你要的是什麼,你亦清楚地告訴過我,不會讓愛情成為你的絆腳石。可是,我卻是心甘情願愛上你,輔助你,得到你所要的。
我心甘情願輸給權利,輸給江山,輸給那個高高在上的皇位。
但是,這一次,我卻是輸給了一個女人。
所以,我不甘願。
都是謊言吧,說什麼你絕不會愛上任何人。等愛情真的來臨的時候,是任何人都抵擋不住的吧?你是,我也是。
她緩緩地走出長廊,屋簷再遮蔽不到烈日,每一縷陽光都毫無遮攔地肆意地照射在她的身上,隨之而來的是灼熱的疼痛,她卻感覺不到,整個人彷彿己經不存在在這個世界一般。她走到小溪邊,方才他站著的位置。左手邊的欄杆上,有一道淺淺的掌痕。
她記得,那一年是皇后去了,她隨著母親進宮來弔唁。因了當今太后的特別喜愛,她也常常進宮的,對宮中頗為熟悉。
喪禮並不是有趣的活動,百無聊賴之中她便偷偷地溜了出來。那是冬日,白雪皚皚覆蓋著整個皇宮,加上國喪宮裡慢帳皆換上了白色,一時之間整個皇宮都彷彿是白色的一般,那樣蒼白,那樣可怕。
更加覺得無聊。
便是在那時候,這個廊子底下,看到了,站在這裡的他。
那時候,他那樣寂寥,那樣絕望的背影,只一眼便深深地刻在了她的心底。她在廊子下站住,還沒開口,便有身邊的侍女討巧地湊上來,吃吃地小聲在她耳邊道:“這便是皇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