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寧宮。
淑貴妃已經屏退了大殿內所有的人，端坐在上首，鳳眸看著曾經自己抱過的那個孩子。
“行兒終究是長大了。”
一聲輕嘆，包含了她的傷心和失望。
徐行也不想與姑母走到這一步，可為了那個位置，姑母僅憑猜疑便要置姜好於死地，他實在是無法坐視不理。
更重要的是，憑著他對姜好的瞭解，若沒有他在中間截胡，姑母如今未必還能健健康康的坐在這裡。
“姑母，何苦呢？”
“何苦？”
淑貴妃彷彿聽到了天下最好的笑話：“世子爺，這話你如何問的出口？”
徐行靜默不語。
淑貴妃雙眼微紅，冷笑了幾聲，指了指大殿裡的一切：“這些都不是本宮想要的！”
當年，肅文帝在一次宴會上看上了她，便向已病逝的老國公暗裡的表示想把她納進宮。可是，憑著國公府的功勞，只要父親強硬一點拒絕，肅文帝也不會強行怎麼樣。
她不想嫁給年齡足夠給她當爹的肅文帝，她有喜歡的人，她哭著求著不願意進宮。
可是，她的父親說什麼？
他說：“女兒啊，是爹對不起你。國公府在風口浪尖上，爹這病也不知道還能撐多久，你若進宮，還能護上你的兄長、侄子一段日子。能被聖上看中，也是一種福氣。”
她不稀罕這種福氣！
可偏偏，身為國公府的女兒，她也沒得選。
如今她想讓瑾兒坐上哪個位置怎麼了？母親三番五次進宮勸她，大哥縮著腦袋不應聲，侄兒如今為了個女人與她反目......
這就是她庇護的國公府！
徐行自然知道這些過往，當年他也是哭著不想讓姑母進宮，可是，姑母還是走了。
那半個月，他夜夜醒來，夢裡都是姑母的影子。
“是國公府對不起你。”
若是可以，他也願意護著她。
“對不起有什麼用？”
淑貴妃不依不饒，因為她進宮，她中意的人心灰意冷，最後投了護城河。
從此以後，她就披著假面在宮裡做人，哄的肅文帝可開心了。這麼多年來，榮辱不減。
可她愛的人，卻再也回不來了。
“但是——”
徐行還是抬眸迎上了姑母彷彿要吃人的眸子：“這一切都與她無關，姑母不該把她牽扯進來。是我們對不起姑母，讓姑母為國公府犧牲......”
“本宮不想聽這些！”
淑貴妃厲聲打斷徐行的話，頭上的步搖嘩啦作響，面部猙獰而扭曲：“她既然是紀氏的人，與寧王是一夥的，本宮就絕不會放過她。”
“姑母——”
淑貴妃滿眼都是恨意：“只要是擋在本宮路上的絆腳石，本宮一個都不會放過。”
言外之意則是，你不要逼我！
徐行見與她溝通不了，心裡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淑貴妃隨即又道：“這就心疼了？行兒，你要知道，天底下不是有情人都能成眷屬的。”
徐行望著淑貴妃，充滿了陌生：“姑母，侄兒......只是在擔心你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