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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風》之後,這樣直指人心的文字繼續隱忍恬退地生長在酒肆歌寮,床頭巷陌,廁所牆壁,網際網路絡。

日本的文字是個特例,芥川龍之介,川端康成,三島由紀夫,彷彿日本的庭院山水,相比中國本土,更好地繼承了戰漢盛唐的筋脈氣血。

喜歡川端康成的沉靜、收斂、準確、簡要。“好色而淫,悱怨而傷”集中體現在他的《千隻鶴》。茶道大師的兒子睡了父親臨終前鍾愛的女人以及他同父異母的妹妹。後來那個女人相思太苦,死了。那個妹妹相思太苦,走了。那個陰魂不散的志野陶茶碗,碎了。一百頁出頭的文章,一上午讀完,天忽然陰下來,雲飛雨落,文字在紙面上跳動,雙手按上去,還是按不住。那句惡俗的宋詞湧上心頭:“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許?”

2002。7。25

/* 18 */橡皮擦不去的那些歲月痕跡

總體上說,和雜花生樹、群鶯亂飛的南方報紙雜誌相比,北京的報紙雜誌太天安門、太長安街、太中國歷史博物館、太人民大會堂了。北京辦報紙雜誌的人可以大體分為兩類,真弱智的和裝弱智的。但是辦出來的東西,卻出奇的統一和一致:天總是藍藍的,姑娘總是壯壯的,黑夜不存在,極個別的幾個壞人,留著小黑鬍子,腦門上寫著兩個隸書黑色大字:“壞人”,祖國的形勢像是吃了幾百噸壯陽藥,硬挺挺的想疲軟一小會兒都不行。

所以一直喜歡《三聯生活週刊》。版式爽靜,文筆通順,資訊煩而不貧,涉獵雜而不亂,選題永遠熱點,發言每每擦邊但是總能不踩地雷。銅板彩印,長度也適當,大方便的時候,翻完半本就可以找手紙了,睡覺之前,翻完一本就犯困了。尤其是當三聯的《讀書》雜誌越來越像二流落魄文科學究的學術通訊的時候,尤其是剛發刊的時候,《三聯生活週刊》好得簡直不像北京出的雜誌,在一定程度上捍衛了北京作為文化中心的地位,豐富了我們打擊上海人、廣東人的精神武器。

逛書店看見一本黃|色封面的小書《有想法沒辦法》。楊葵編的,作家社出的,布丁寫的,收集了《三聯生活週刊》現任副主編苗煒(筆名布丁)借工作之便,在“生活圓桌”板塊上發表過的大多數小文章。《三聯生活週刊》靠“生活圓桌”板塊加些作料,鹹一點,甜一點,麻辣一點,人文一點,靈動一點。愛屋及烏,想也沒想,買了回家。

有個週末,屋外風起雨落,不在網上掛著,不去我爸媽家不去我老婆爸媽家,關了手機,所有的飯局牌局離我遠去。就著一桶大可樂,我細讀布丁的文字,脈絡漸漸顯現,感覺和大方便的時候不一樣,不是一點一滴的感觸和感動,而是淋漓成雨,籠罩天空。想起過去,想起上房揭瓦碎人家玻璃的過去,想起夏天看同桌的女孩熱得沒穿胸衣的過去,想起橡皮擦不去的那些歲月痕跡。有些粗俗,有些淫蕩,難得發現一個視角與趣味和自己如此相似的人,我們都相信“在無聊中取樂,低俗一些,這比較接近生命的本質”。真是遺憾,沒有很早認識這個叫布丁的寫東西的人,否則中學就可以一起出板報,大學就可以一起出校刊了。

這個叫布丁的人也注意到,古龍愛用“胴體”一詞:“早些年我看古龍的小說,古龍總愛用‘胴體’一詞,還總喜歡描述女人的腿,有時我感覺他的女主角只長著兩條腿,在當時的我看來,女人身上總有些部位比腿更值得描寫。”我那時候,還特地查了《現代漢語詞典》,上面清楚寫著:胴體即身體。我還是執著地認為,胴體比身體淫蕩一千倍,胴體是個文學詞彙,身體是個科學詞彙。我那時候,充滿好奇,總想知道事物之間的差別,比如我的身體和我同桌的身體之間的差別。我還特地查了《新華字典》,裡面沒有男人體、沒有女人體、沒有男孩體、沒有女孩體,只有一張人體圖解,畫了一個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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