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肚,話便會多起來。她估猜他們倆都有些到量,也許有些醉了。她將桌子收拾了,把傻子伺候睡了之後,再給來寶洗了手腳揩了臉,脫去衣裳弄上床,她到灶房裡等著。劉掌櫃跟四老爺去了好一陣子才回來。走進門他衝著她說:“你把門留著就好了,用不著坐在門口呆呆地等著。”
她看見他的臉上因為喝了酒又經過熱水的浸泡而紅光閃閃。他恐怕真有些醉了。
“來寶呢,他睡了嗎?我去看看。”劉掌櫃把秀妹端詳了一番。
“一天玩下來他也累了,怕是睡了。”秀妹眯著眼睛說道。把灶房的後門栓好,又用長橙抵緊,撐著油燈走在前面,引著劉掌櫃走進了下房。床上,來寶歪在床架上眼睛已經打瞌睡了。劉掌櫃看了看來寶在床一邊坐下。秀妹坐在另一邊。
默然了半晌,秀妹說:“你今晚在這裡睡,還是睡在……”
她喉嚨發出的聲音顫抖的,似乎在乞求他留下住宿。她被日本人強迫去做女傭那麼多年,千辛萬苦地逃難回到家這些日子,他還沒有跟她度過一個晚上,這多少使她傷心。
“在這裡睡吧。”遲疑了一陣後,劉掌櫃點了點頭。
她的臉上猛地一陣燙,一陣紅。她去把門關上,打了熱水洗了洗,在床的一邊攤開被褥,她穿著短褲光著短襟坐在床上,劉掌櫃半晌沒有什麼動靜。
“我知道你厭棄我了。”秀妹終於忍不住嚶嚶哭泣起來。
劉掌櫃脫去了外衣,鑽進了被卷,默默地摟著她的肩膀。
“其實,你自己是知道的,我本是不情願跟日本人去做什麼事情的,在外這麼些年,有多少次我都想到逃,想到死,只是因為惦著來寶、來鳳,也捨不得丟下你。我告訴你,這麼多年我的身子一直是乾淨的。”秀妹呼呼地抽泣著。
“你說這些話幹什麼?我也沒有朝那方面想,也不會去厭棄你。”劉掌櫃嘆了一口氣。
“你說不厭棄我,可是這些多天,你一次也沒有好好地問過我這些年在外面是怎樣過的,這些天來也沒想過親近我。”秀妹抹著臉上的淚水說。
“不就是這樣過來了麼,有什麼要問,說出來都是難過。”劉掌櫃又重重地嘆了一口氣。他伸出手撫了撫秀妹滾燙的臉蛋。秀妹不停地抽泣著,猛地翻過身抱住劉掌櫃的脖子,用嘴去親吻他的臉、鼻子和嘴,把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胸口由他撫摸。劉掌櫃的心緒情不自禁地被調動起來。他動手褪去了她的內衫*,她*裸地仰面朝天,整個身體因需要和激動而顫抖。然而,當她迎合他的時候,她覺得他喘噓了,他突然在她身上軟了下去,他混身汗淋淋的。
“你怎麼啦,怎麼會這樣?”她悻悻地嚇了一跳。
他重重地再次長嘆,“我感到很累。”
“我不會怪你,我不會怪你。”秀妹抱著劉掌櫃的頭又哭。
又是一陣靜默。劉掌櫃說:“你在想什麼?”
“有一件事,我這些天一直在想,近些時候或者來年開春,我想回去一趟,把小來鳳接回家來。”秀妹收住了眼淚說。
二十三
次年春天,秀妹打算回江北去一趟。一來是想把來鳳接到身邊來;二來是想回去看看。雖然來鳳是被姨娘帶去養著,但她總究放不下心。而自打從家裡出來,轉眼有十年的時間,竟然一趟沒有回過家。她想來鳳,也想那破爛不堪的家,想得好苦。
在與劉掌櫃獨處在一起的時候,她把念頭說了出來。劉掌櫃眯著眼,方方的臉上呈現出一種古怪的表情,並打算替她找一條船,讓她跟船去跟船回,但秀妹最終還是沒能成行。
這年的春天熱得往年早。穀雨之後氣溫已經很高,熱得人們差不多可以穿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