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雲壓城,烏壓壓一片,盛宴鈴將手裡的傘遞給寧朔,“今日還是去刑部查管家的事情嗎?”
寧朔點頭,“是。”
然後從袖子裡面掏出了一支金釵子給她,“這是今日的。”
盛宴鈴就臉紅了紅,“也不用每日都送的。”
自從上回被姨母訓斥了之後,三哥哥每日裡都要給她送些金子銀子,反而花花草草這些沒送了。
她其實更喜歡花草和書籍。不過五姐姐說得也對,金子銀子最是實用,在哪裡都不能吃虧的。
她收下後鄭重的放進袖子裡,“以後我拿去融了做個金書。”
寧朔悶笑起來。宴鈴真是可愛。
他溫和的道:“今晚想要吃些什麼?我回來的時候給你買。”
盛宴鈴:“吃炒栗子吧?迎春街巷子尾那家我很喜歡。也別光給我帶,其他人也要的。”
寧朔點頭後急匆匆走了。他還要趕著去刑部的衙司,並不能在家裡久待。等人走了之後,盛宴鈴又去看邸報,下午黃姑娘來家裡面做客。
主要是今日寧晨從國子監回來。他人還沒有到,她早早的就來了。
慄氏對她一向最是和氣,拉著她的手說了一會子話才放開,黃姑娘美滋滋的,“你們說,我們三個夫人最喜歡誰?”
五姑娘沒好氣的道:“總之還不是你,我和宴鈴都在家裡住一年了,你都沒住進來。”
黃姑娘嘿嘿笑,“可是以後我要住的。”
盛宴鈴捧著邸報看得昏天黑地,聞言抬起臉來,笑著道:“那就是我了。再怎麼說,我也比你早住進來。”
五姑娘哈哈大笑,“那我就不嫁了吧,只要我不嫁出去,我就住在這個家裡。”
她說到這裡突然嘆口氣,“左右嫁人也沒什麼意思,不過是從這裡到那裡,從福窩裡到了老虎窩,鬥這個鬥那個的,若是鬥贏了能得天大的好處,我倒是樂意,可若是鬥贏了只得個男人回你房裡,當真是無趣又噁心。”
五姑娘本來今年就要嫁人的,可巧寧朔和寧晨都得了婚事,按照長幼的習俗去,她便要等上一等,於是跟吳家商議明年再成婚。
孩子們並不大,吳家也同意,這事情便推遲下來了。
五姑娘定的夫婿是京都吳家的嫡長子,是她自己看中的,兩人也算是互相看對眼。所以當年吳家提親,她覺得對方不錯,家世也不錯,門風更是好,便答應了下來。
吳家也在京都,平日裡宴客碰見了也會過去說說話,婆母也是好的,對她很是寬和,慄氏親自掌過眼,是個心地良善的人。
只一樣不好,吳家嫡長子前兩年出門遊學去了,便一直不在京中。
五姑娘也不是很在意——這也是她最近很愁的地方。
她的情意淡得可憐。
她早就發現自己如同宴鈴說的一般,其實是個骨子裡有反意的姑娘。
這幾年沒見過面,當初對他那麼點情意就慢慢沒了。沒了之後她就覺得有些煩。
吳家嫡長子單名一個禮字,是個長得極好學問極好修養也極好的人,她能挑中他,在當時就以年幼之序將親事定下來,便說明他不差。
可再好的人好像擁有過也不是那麼珍惜了。
她從來不在別人面前提吳禮,但婚事越來越逼近,她也挺煩的。
每提起一次,她就心煩一次。今日這般心煩,是她方才收到了吳禮的信,說他要歸家了。
如果沒有推遲婚期,那他回來正好成婚,但如今婚禮推遲了,她就在想要不要給他去信一封,讓他繼續遊學不要回來。
她越想越煩,索性讓人搬了壇酒來,“只要我嫁了人,以後回來就難了,哪裡還能像現在這樣跟你們兩個人喝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