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發之時,家裡只有盛宴鈴和二少夫人。盛宴鈴因在做舊昭昭母親的畫像,便一直待在自己的屋子裡,直到徐媽媽如同一個鐵桶般旋轉著跌跌撞撞進來,驚呼不好,她才被徐媽媽拖著一路狂奔到宴客的堂庭。
還沒進去,便聽見一個婦人的聲音道:“雲娘,我是一心一意為你好,你若是再不聽話,過兩年便是要後悔的。”
二少夫人悶聲道:“阿孃,難道你現在不是讓我在後悔嗎?我真後悔剛剛讓人開了門請你進來。”
韓夫人似乎是被氣著了,壓著嗓子罵了一句不孝的東西。
盛宴鈴便頓了頓,在外頭喊了一句,“二嫂嫂。”
二少夫人心一鬆:“是宴鈴啊,進來吧。”
盛宴鈴便連忙進去跟二少夫人站在一塊,還將她往後面藏了藏,一副我來做主的模樣,瞧得韓夫人更氣了。
怎麼像她是壞人一般。
若不是為了女兒的終身考慮,她是不會來這裡的。
但到底有外人在,她坐在椅子上面擺了擺手,“盛姑娘,煩請避讓,今日我找雲娘有事。”
盛宴鈴也是第一次碰見這種事,被韓夫人一看,便覺得頭皮發麻,她便硬著頭皮看過去,“夫人也請避讓,今日我也有要緊事要找二嫂嫂。”
韓夫人冷笑,“如今我韓家是沒落了不曾,什麼阿貓阿狗都能騎在我頭上撒野了。”
二少夫人本是低著頭的,聞言立馬抬眸,“阿孃說話且好聽些,宴鈴是好意,也是一心一意為女兒好。”
韓夫人對這個女兒真是無奈了,她也不管盛宴鈴在不在了,只指著韓家表妹道:“玥玥答應做小已是不易,她是來幫你的。你是阿孃肚子裡面十月懷胎掉下來的肉,難道我還能會害你嗎?”
韓家表妹單名一個玥字。
盛宴鈴就小聲嘀咕,“這可不見得,畢竟逼著女兒納妾的阿孃可是少見。”
“還是納表妹——那以後是當做表妹來看還是當做妾室來看?妾室可是可以發賣的,孃家親戚也不是正經親戚,上不了桌,也上不了檯面。”
這句話韓夫人倒是同意。雖然女兒和外人誤解,但她真是為女兒好的。
便定定的道:“自然是按照妾的禮來。”
韓姑娘的臉便更加蒼白了。盛宴鈴瞧了,深覺韓夫人這是造孽,她繼續道:“夫人,我雖然學識淺薄,來京都時日尚且,但也知曉韓家是世家,比之寧國公府不妨當讓,整個京都算起來,韓家世代武將,也是能排上名號的。”
韓夫人點頭,“這是自然。”
要是韓家家世弱,雲娘也嫁不進寧家。
盛宴鈴便道:“既然如此,韓家的姑娘怎麼可以做妾呢?這不是糟蹋姑娘們的名聲嗎?往後韓家的姑娘們還怎麼嫁娶呢?”
韓夫人皺眉,“盛姑娘不曾受過教導,自然不知道世家規矩,玥玥只是旁支罷了,算不得正經的韓家姑娘。”
這是諷刺盛宴鈴沒有教養,鄉下來的。
二少夫人皺起眉頭,“阿孃,宴鈴的母親也是世家之後,姨母正是我家婆母。阿孃也別太過分了。不看僧面看佛面,你這般譏諷,女兒以後怎麼在婆母面前抬起頭?”
韓夫人幾次三番被女兒質問,自覺再好的脾氣也管不住了,頭疼道:“我管不了你啦,你如今嫁了人,便真如同潑出去的水不是我的女兒啦。”
盛宴鈴:“……”
陰陽怪氣的,真是聞之晦氣。
她正要再說,便見二少夫人搖搖頭,她就閉了嘴巴,只是依舊生氣得很。
二少夫人就看向韓玥。她是真不認識這個表妹,但見她生得弱風扶柳一般,面容精緻,性子又謹小慎微,還拘束得很,便知道這是自家阿孃專門從窮親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