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緒更不好了。
盛宴鈴卻羨慕的看著不遠處的黃家兄妹道:“他們感情真好,真熱鬧。”
她隨口問了一句:“是吧?三表兄。”
寧朔:“我只覺得聒噪。”
慄氏就在一邊聽著,聞言瞪了他一眼,將盛宴鈴拉回馬車裡,將窗戶關上,小聲的罵:“他這麼悶,還嫌棄別人聒噪!”
盛宴鈴還是很喜歡三表兄的,解釋道:“三表兄本來就身子弱,身子弱的人本就敏.感,以前先生病的時候,若是外頭吵一點,他都覺得耳邊如同雷聲陣陣,十分不適。”
又道:“再者說,三表兄本就不愛說話,他自小又悶慣了,如今長成現在這般偶爾能說能笑的性子,已然十分不易了,姨母千萬別說他不好。”
慄氏就覺得心裡好過多了——誰不願意自家的兒子被誇呢?她罵是罵,但罵完之後,還是不願意聽太多兒子壞話的。她就覺得宴鈴實在是好。
二少夫人聞言,道了一句,“宴鈴說得很對,三弟這半年改了很多,已經很好了。人是要一點一點改的,步子也要一點點跨,哪裡能瞬間變成您喜歡的模樣?”
慄氏便身心舒暢,又開啟窗戶,對著寧朔說了一句,“待會到了別院裡,我讓廚房再給你殺只烏雞補補身子。”
寧朔:“……母親,我並不弱。”
慄氏:“嗯,你不弱——再殺只鴿子燉?”
寧朔:“……好。”
慄氏就沒關窗戶了,對盛宴鈴道:“多給他補補,他不就覺得熱鬧是聒噪了。”
盛宴鈴,“嗯!我家先生也是如此的,病好的時候,還會坐到門口來聽熱鬧。”
她說到這裡,又情不自禁去看三表兄。三表兄真好,他可以騎馬,可以吃烏雞,可以吃燉鴿子。
但先生不可以。
先生身子太弱了,大夫說,不能太補。補得太過了反而不好。
要是先生身子好的話,他會不會也如表兄一般騎馬到小溪山來泡溫泉?
一升起了這個念頭,心就安寧不下來了。她享受著這份悸動,又小心翼翼的護著這個秘密,等到了別院,她進了自己住的屋子裡,便忍不住又拿出紙墨來畫先生。
之前畫的都是先生十五六歲的時候,那如同表兄一般的十七八歲呢?
他應該長大了一點,該成熟了一些。但應當也是笑著的。他騎馬前往小溪山,臉上洋溢著笑容,實在是看著就歡喜。
她提筆,一點一點勾描出先生的騎馬英姿,沉浸在那一幕誰都不曾見證過的過去裡。
五姑娘到的時候,便發現她全神貫注,眼神綿延,好像在畫畫,又好像在畫些其他的什麼。
就很奇怪……她怔怔一瞬,心裡咯噔咯噔的,有一個不好的念頭冒了出來,又被壓了下去。
不會的——不會的。
即便宴鈴再痴,也不會喜歡上一個畫中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