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桂偷偷笑,“姑娘也沒把您當奴婢看呀。”
這倒是!姑娘還是很聽她話的。徐媽媽就拉著官桂再往後面退了幾步,“姑娘對我們好,我們也要顧著她,你如今也要學起來啦,長她跟別的主子說話,咱們就不能跟得太近。”
官桂還想聽聽姑娘和表少爺說些什麼,這般一來就不聽不見了,只能嘆息,“阿孃,你別拉著我,我不過去,我也聽話的。”
於是盛宴鈴就發現自己和寧朔走在前面,後面跟著丫鬟婆子,卻也有一定距離,這般其實挺好的!她正好有悄悄話想跟表兄說。
她試探著的道,“前幾日跟表兄一起看的睦州隨家案……我很感興趣。但有些問題想不明白,不知道能不能請表兄跟我說說。”
寧朔點頭,“你說。”
他早準備將她困在這個案子裡,正琢磨著給她下套呢,她自己就撞了上來,擇日不如撞日。就今日吧。
他豎起耳朵聽,心裡開始編造一個網,想著哪裡編得緊一點,哪裡可以松一點,正琢磨著,就聽她道:“表兄見過隨伯英的兒子隨蘭時麼?”
寧朔一愣,不動聲色看了她一眼,“見過。”
盛宴鈴:“他……他是什麼樣子的人呢?”
寧朔:“表妹問這個做什麼?”
盛宴鈴一點也不慌,她鎮定自若,“因為我發現,睦州隨家案裡,京都隨家案裡,兩家人都各有牽扯,但隨蘭時應該都沒有牽扯進去……便好奇他是個什麼人,竟然沒人給他定罪。”
她問出自己不明白的地方,“——隨蘭時是隨伯英的兒子,江南貪汙一案,他沒有參與嗎?隨州賄賂一案,他可是清清白白?”
“這是連我都想得到的事情,自然應該也會去懷疑他。可是,我這幾日看案宗,也聽其他人說過些許當年的事情……我發現,他在案宗裡是被牽連死的,臨死之前也沒有犯罪的實證。”
寧朔聞言,突然笑了笑,“表妹到底想問什麼?”
盛宴鈴心縮了縮。
她想問什麼……她想問的,當然是先生那一身的傷從何而來。
既然他什麼都沒做,既然是清清白白,既沒有貪汙又沒有受賄,那即便是受牽連,最終也不過人頭落地而已,為什麼一副身子被損成了那樣?
明明在畫像裡面,他那般的肆意,跟後來先生病秧子的模樣沒有半點相似之處。
她深吸口氣,“沒什麼,只是好奇罷了……身處那樣的家裡,卻還能出淤泥而不染,總覺得難能可貴。”
見表兄不願意順著她的話回答,她也不拐彎抹角了,直接裝作好奇的模樣問他,“表兄,我對刑獄之事很感興趣……在刑獄之中,像隨蘭時這樣的人,會不會被用刑啊?”
她做出一副天真不知世事的模樣,“我看的話本里都寫,刑獄裡面的人,在被證明清白之前,通常是要被打一頓的……他這樣的身份,還會被打嗎?”
寧朔就不知道怎麼回答了。
半響才說,“應該會吧。”
盛宴鈴就垂下了頭,“是吧……話本里都說,會被打的。十八般酷刑,都會一樣一樣的在他身上施去。若是意志力不堅定的,即便是清白之軀,為了能夠少受刑,也會說自己做了那些事吧。”
寧朔被她這一番話說得心裡痠軟得一塌糊塗,終於肯順著她的意思說了一句,“你這般一說,我也才發覺——若是受了那般的刑獄,還咬死自己沒有貪汙受賄,並且最終被證明清白的人,應該是堂堂正正,一心為民的好人吧。”
他說,“隨蘭時……確實令人敬佩。”
盛宴鈴聞言,眼淚唰的一下就流下來了,覺得此時此刻,竟然有人說出敬佩先生的話,委實讓她為先生感到高興。
卻又怕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