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在查二叔家裡受賄銀子的事情。這般的案子,因為涉及了父親的貪汙案,所以案宗具體的細節不會被宣之於外。但是該寫的也都會寫,案卷一般會把事情的經過和涉事的主要人員都寫清楚。
所以想要查二叔的案子,去刑部調案卷是最快的。
他便時不時試探著從家裡拿一些過去了的冤假錯案卷宗給不雨川,請他教導。
最後,他肯定是要求著不雨川帶他進刑部看那些塵封的案卷的。隨家抄家一案應當是看不到了——這是大案,刑部另有處理,但是二叔接受睦州商戶和官員賄賂一案,當時不知怎麼的,卻是單獨作為一個案子審的,應當不會被封起來,大概能看見,便成了一個突破口。
——他細細想過了,父親的案子不好查,不如就先從二叔家裡開始查。按常理來說,栽贓陷害太子太傅,超一品朝廷大臣,必然是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去的,可能算無遺漏,事後還會善尾。但是栽贓陷害一個睦州商戶,便有可能留下蹤跡。
退一萬步說,父親總說二叔老實可靠,但父親跟二叔也常年不在一塊待著,萬一父親看錯了人,二叔是真的受賄了呢?
寧朔細細推敲一番,覺得即便是真受賄了,那這受賄的背後,必然也是有人在做推手。
找出這個推手,便找到了一個證據。於是去查二叔一案當年的卷宗便極為重要。
他就對盛宴鈴道:“等到鎮國公家壽宴後我拿給你吧?目前的案卷我正在看,不好外借。”
這段日子空閒了,就給她再另外找一些案子看。
盛宴鈴只是問一問,也不一定要看。她還有好多書沒有看完呢。
——上次表兄讓她不要大張旗鼓在外面查先生身世,她還是很聽勸的。她本身膽子小,被嚇了一回膽子更小了,不敢問人,於是只能自查,想要在書裡面看見更多的蛛絲馬跡。
看書其實還是很費時間的。比如說現在,她出來走了走,又要回去看了。
於是告辭而退,寧朔這才又急匆匆邁著步子回到院子裡。後日就是鎮國公壽宴,他到時候肯定會看見太子等人,所以必須得提前做好功課,免得到時候露餡。
他還想借著這場壽宴多認識幾個人,沒準以後能用上。
他腦子裡面堆了事情,一邊脫衣服一邊想,等到小廝捧來了新的衣裳,他才回過神來,發覺自己好臭。雖然知道自己臭烘烘,但也沒想到這麼臭!
一身的汗味!
他第一個念頭就是皺眉:所以剛剛,他就是這樣跟宴鈴說了半天的話?
也不知道燻到她沒有。
她的鼻子可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