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頭,大感失望,“不知所謂。”
王楚風卻望著四盤棋的方向,忽然雙眉一攏,溫煦的笑意摻進詫異,“七姑娘的棋下完了。”
王泮林眼角睨去,珠簾的七彩流光在那雙漆暗無底的眼中湮滅,和王楚風瞧得並非同一個方向,自言自語一般,“小山姑娘要說話了。”
王沙川看著兒子和侄子,不知兩人搞什麼,卻聽一個清亮微沙,很特別的女聲——
“孟大將軍到都城已有半旬,大今使團到都城也有半旬,巧合乎?有意乎?成翔到底出了什麼事,誰也不敢妄下斷論。如若不是孟大將軍造反,出兵必因十萬火急,剿匪雖說得通,但接管府城就很奇怪了。山賊在大王嶺上,天馬軍進成翔卻是為何?我看大家都心知肚明,繞來繞去就不說到點子上,難道怕受牽連?”
難得,眾人不因對方是姑娘而輕忽,實在她說得太對了。
“邊關要隘,孟大將軍率天馬軍防得是誰,我認為他就是為了滅誰而發兵!”
節南一語,不驚四座,果然多數人知情,之前那幾個是瞎起鬨。
不過,但凡開了頭,一定就有後來趕潮的,“大今兵馬偷襲成翔一說未成定論。”
“最好未成定論。”那女聲自然屬於節南,笑著再道,“丁大先生說故事,我接著講,也還是故事。同洲和談,兩國休兵,天下人皆知。這時,孟大將軍突然動起干戈,沒有虎符,沒有說法,只是親自趕來面聖。聖上不見,多半知道會兩難。”
丁大先生這時彷彿全心全意都在棋盤上,除了已經下完的一局。
第三個趕潮人道,“確實兩難。一難,大今使團不滿,認為朝廷和談無誠,誣陷他們莫須有之事。不管大今偷襲沒偷襲,是無論如何不會承認的。二難,大今既不承認,孟大將軍就出師無名,一旦進宮,只有一個結果等著孟大將軍,且聖上不得不為。”
節南不怕禍從口出,“問孟大將軍的謀逆大罪。”
嗡嗡聲越來越大,最後簡直成了炸油鍋,滋啦滋啦吵鬧,桌桌熱議。
王沙川坐直了,目光炯炯,“那姑娘……”
王楚風不瞞,“二伯,那姑娘當時也在成翔,只是孟大將軍與眾里長一起將真相壓了下去,普通百姓只知大今突襲,並不清楚其中詳情。”
王沙川微嘆,“原來如此。只是這些人知道皇上兩難又如何,大今使團向崔相撂話,說孟長河無中生有,如若解決不妥善,就會全線開戰,不滅我頌朝決不罷休。”
王泮林突然冷冷說了五個字,“開戰就開戰。”
王沙川輕哼,“文不成武不就,你也好意思說開戰。”還在吃?
丁大先生又問了,“難道皇上只有問罪,孟大將軍只有伏罪,這一途?畢竟誰都不可能無休無止等下去,醜媳婦終要見公婆的。”
節南哈哈笑聲揚在炸鍋之上,“我認為有二途,丁大先生說得那一途不在其中。”
不知第幾個趕潮的人,大聲道,“願聞其詳。”
“第一,保孟大將軍,與大今開戰。”
王楚風聽了,不自覺就去看王泮林。
王泮林終於停吃,露出一抹興味難懂的笑來,“這姑娘甚知我心。”
王沙川白兒子一眼。
節南繼續道,“第二,保孟大將軍,與大今和談。”
王沙川一聽好笑,“這不廢話嗎?”
王泮林伸手,王楚風給他遞巾子,他優雅地擦淨嘴,“小山姑娘不說廢話的。”
王楚風皺皺眉,看著遞出巾子的手,好像疑惑自己為什麼幹這活兒似的,但也道,“那姑娘頗能幹,二伯不妨聽完。”
王沙川倒是很想問,這對兄弟何時這麼要好了,一個光伸手不開口,一個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