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斐好奇地道:“你不會想給我做媒吧?”
張嫿摸了摸雪團的尾巴,笑眯眯地道:“知我者,高大哥也。”
高斐臉上依然笑嘻嘻,眼神卻慢慢冷了下來:“你最近很閒麼?”
張嫿哈了一聲,笑道:“好說好說。我看高大哥孤身一人,未免有些冷清,若身邊有個人照顧……”
高斐卻打斷她:“我習慣一個人過日子,身邊突然多個人,反而會不自在。”
張嫿笑道:“有個人知疼知熱不好麼?”
高斐笑嘻嘻地道:“我偏喜歡一個人過。”又向她行了一禮,“馬上就要輪到我當值了,我先走一步。”說罷,轉身快步走下臺階。
張嫿忙追上去,急道:“高大哥,你先別急著走啊!”
呃,好不容易才見上一面,他就這麼走了,她如何向仁和公主交待?
高斐頓住腳步,回身望著她,眸底閃過一抹辯不清的情愫。
張嫿被他看得有些頭皮發麻,乾巴巴地道:“仁和公主活潑爽朗……嘿嘿……人長得也美,大哥覺得……嘿嘿……如何?”
高斐微笑道:“公主身份尊貴,微臣高攀不起。”
前面的灌木叢忽發出簌簌響動,似乎一道人影飛快地閃過。
張嫿驚叫道:“什麼人?”
小環奔過去,片刻又回來,低聲道:“小姐,沒有人。應該是隻貓。”
張嫿鬆了一口氣。高斐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抱拳道:“我走了。”轉身快步離去。
小環臉色有些古怪,欲言又止。張嫿皺眉問道:“什麼事?”
“小姐,奴婢……奴婢剛剛看到殿下從那裡經過。”小環指著前面的長街猶猶豫豫地說道。
張嫿不以為意地“嗯”了一聲,提步便欲往回走。
小環期期艾艾地說道:“小姐,殿下……殿下懷裡好像……抱著一名女子。”
張嫿身子一僵,望著茫茫夜色中的長街,嘴角慢慢地浮出一絲苦笑,他是太子,他想要哪個女子她管得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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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未央,酒正酣,歌舞不停歇。沈蘭曦神色淡淡地望著場中翩然起舞的舞伎們,眼風掃到那抹俊雅的身影,嘴裡甘醇清甜的美酒變成了苦澀。
酒入愁腸,化作相思淚。
那日經歷的一切都鮮活地存在她腦中,彷彿就像昨日發生般。當日擁翠亭裡,他和她飲酒吟詩,談古論今,延祺宮誰不羨慕她?誰不奉承她?人人都認定她是準太子妃,可一轉眼她竟然成了皇帝的嬪妃,成了他的蘭娘娘。
他的溫和儒雅,他的風趣瀟灑,他的眉,他的眼,他的微笑,時常出現在她的夢中。有多少次她午夜夢迴醒來,多麼希望這一切只是一場噩夢,多麼希望自己仍然躺在延祺宮那張簡樸的床榻上。
她到底做錯了什麼?上天要這般懲罰她?魂牽夢縈的人就在眼前,可是她卻永遠都無法靠近他。
她一杯接一杯地喝著酒,記不清喝了多少杯,眼前的身影漸漸有些模糊,耳畔響起貼身侍婢忍冬焦急的聲音:“娘娘,您別再喝了。”
她輕輕一笑,為什麼不喝?不都說醉生夢死麼?醉死了才好,心才不會再疼。
她雙頰很燙,腦袋醺醺然,目光直直地望著那個俊美如謫仙般的男子。
她彷彿聽到太后滿含關切的聲音:“你家主子醉了,快扶你家主子回去歇著,回宮後喂她喝碗醒酒茶。”
忍冬唯唯諾諾地答應,攙起沈蘭曦離開。走出大殿,微涼的晚風兜頭兜腦吹來,胸中的煩悶似乎消散了一些,腦袋也有些清明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