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初進延祺宮時被蔡尚儀罰站了一日,雙腿痠痛不堪,是沈蘭曦命人打來熱水,為她按摩,此情此景彷彿便在昨日,可一眨眼,她和沈蘭曦竟成了陌路。
朱佑樘問道:“是不是很疼?”
張嫿茫然地搖搖頭。
朱佑樘皺眉道:“那為何哭了?”
張嫿抬手一摸,臉上一片濡溼冰冷,原來不知不覺竟然哭了?拭了拭眼角的淚痕,極淡定地說道:“剛才沙子進了眼睛。”
朱佑樘盯著她,默了一瞬,什麼也沒有說,低頭繼續替她塗抹藥油。
張嫿沒話找話地問道:“殿下,您剛才說查到了什麼?”
“德全已經查明,許清如身邊的多福半個月前出宮向一商家購買了水蛭幼卵。”朱佑樘輕揉著她腳踝,淡淡地道:“如今多福已畏罪自盡。你打算如何處置許清如?”
張嫿沉吟片刻,雖然現在每條證據都指向許清如,可越是如此,她越是懷疑許清如是被人陷害的,猶豫了一下,問道:“殿下,您覺得這件事是許如清做的嗎?”
☆、090 絕食
朱佑樘眉頭輕擰,道:“許清如性格孤傲,從不爭寵獻媚,在宮中沒有朋友也沒有敵人。可這些並不代表她沒有害你的動機。”
張嫿以手支頤,手指劃過柔軟光滑的被面,想了想,說道:“先將許清如禁足,對外便稱以下犯上,出言頂撞我,罰她禁足思過。”
慧兒只與多福接觸過,並未見過真正的幕後指使之人,而關鍵人物多福自盡了,若不能找到新的證據,許清如便背定這個黑鍋了。如今只能先暫時保住她的命,再慢慢查幕後之人。
朱佑樘頷首,隨口道:“慧兒受人指使加害你,我已按宮規命人仗斃”
張嫿雖然已猜到慧兒不會有什麼好的下場,可親耳聽到,仍忍不住嘆了一口氣。在宮中,宮女犯錯,一是打,二是罰,三是殺。做錯事沒有人罵你,給你改錯的機會。
“碧桃以前服侍過蘇選侍,你若不想留她在身邊,便將她打發去別處。”朱佑樘收起藥油,替她蓋上被子,又道,“從昨晚她的表現來看,她對你倒挺忠心的。”
張嫿想了一會兒,道:“還是讓她留在我身邊吧。”
“我待會兒讓德全送她回來。”朱佑樘長身而起,說道,“你好好留心身邊的人,以免再出第二個‘慧兒’”。
張嫿微笑著“嗯”了一聲。
朱佑樘命人端水進來,淨完手,取過巾帕擦拭,向張嫿叮囑道:“這幾日千萬別下床,有什麼事讓宮女們幫你做。”
張嫿點點頭,心下有些好笑,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婆婆媽媽了。
過了一會兒,綠翹進來稟道,蘇選侍在外求見。
張嫿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朱佑樘,說道:“讓她進來吧。”
綠翹答應一聲,退了出去。須臾,蘇選侍掀簾進來,見到朱佑樘也在,似吃了一驚,忙行禮道:“殿下萬安。太子妃萬安。”朱佑樘扶她起身,溫言道:“你怎麼過來了?”
蘇選侍將手中的朱漆描金食盒放在桌上,聲音柔媚:“嬪妾親手做了一些糖蒸慄粉糕,特地送來讓太子妃嚐嚐嬪妾的手藝。”
朱佑樘微笑道:“你倒有心。”
蘇選侍極懂事地說道:“妻妾和睦,殿下才能專心國事。嬪妾無能,不能為殿下分憂,也萬不敢給殿下添麻煩。”
朱佑樘道:“你一向懂事,我很放心。”
蘇選侍嫵媚一笑,見張嫿躺在床上,似乎行動不便,關切地問道:“太子妃,您身子不舒服麼?”
張嫿淡淡道:“沒什麼,崴了腳而已。”
蘇選侍焦急地問道:“嚴重麼?”彷彿是她至親崴到腳般,滿臉地緊張關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