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待你可好?”
張嫿雙眸掠過一抹黯然,低聲說道:“和皇位比起來,我無足輕重。”
“我離開皇宮之時,太子不過十二三歲,年紀雖小,卻是個極懂事,重感情的孩子,雲姨相信他絕不會辜負你。”阮念雲柔聲安慰道。
張嫿默不作聲,唇角浮起一抹苦澀的微笑,心中思索著如何告訴雲姨逃跑之事。
阮念雲忽道:“木槿,雲姨有件事想求你幫忙。”
“雲姨,有什麼事您儘管開口。”
“這五年來我被囚禁於萬府,過得生不如死,唯一心願就是想要萬通的狗命。”
張嫿慢慢坐直身子,問道:“雲姨想在皇上面前揭發萬通的罪行,讓皇上治他的罪麼?”
“在皇上心中我不過是個已死之人,何況後宮嬪妃如雲,或許他早就忘了曾經寵幸過一位雅貴人。”阮念雲自嘲地一笑,又道,“以皇上對萬貴妃的寵愛,頂多斥罵一頓萬通,非但不會治他的罪,說不定還會順水推舟將我賜給他。”
張嫿深以為然地點點頭,皇帝昏庸無道,又視老妖婦為命根子,絕不可能會為了一個已“死”的嬪妃惹老妖婦不痛快,遂問道:“雲姨,您想怎麼做?”
阮念雲望著窗外滂沱的大雨,眸底閃過一抹晦暗不清的情愫,緩緩地說道:“這些年萬通偶爾喝醉酒吐露了一些秘密,原來萬貴妃在宮中秘密養了一個相好。”
她唇角抿出一絲冷笑,“男人最痛恨女人的背叛,更何況是一國之君,即便皇帝對萬貴妃奉若神明,千依百順,也絕不會容許她揹著自己與其他男子歡好。萬貴妃一旦被廢黜,再收拾萬通那還不是易如反掌。”
張嫿皺了皺眉,嘆道:“其實我和殿下早就知道萬貴妃秘密養了一個面首,殿下也查了很久,可惜一直沒能找到她究竟將那個男子藏在何處。”
“不要氣餒,狐狸總會露出尾巴的。”阮念雲低頭思索了一會兒,說道,“我曾趁萬通喝醉時問打探過他的口風,他好像每隔十天半個月便會去見那名男子。你讓殿下派人跟蹤他,必定可以找到那個男子的藏身之處。”
張嫿心想,她們能想到的朱祐樘必定也早已想到,又不忍潑雲姨冷水,遂道:“好。我會轉告殿下。”
阮念雲望著窗外漆黑的夜色,眼中閃過一抹憂慮:“阿醜說整個宮中只有你可以幫助我,是他叫我來見你。方才我出來時,看到汪直帶著一群奴才凶神惡煞般地衝進樂工局,不知道是不是發現了什麼。你快派人去打探一下,阿醜對我有恩,他若有危險,務必要救他。”
“雲姨放心,阿醜是個忠心的奴才,我一定會傾盡全力保住他的性命。”張嫿立即出去吩咐綠翹去樂工局打探訊息,又下意識地瞥了一眼銅漏,再過一刻便是戌時,心下不由萬分愧疚,這次又要讓高斐空歡喜一場了。雲姨既然想留在宮中報仇,她當然不能丟下她和高斐遠走高飛。
她抬眸望著窗外的傾盆大雨,靜靜地站了一會兒,揚聲喚道:“小環。”
小環立即蹦蹦跳跳地奔過來,問道:“小姐,有什麼吩咐麼?”
張嫿沉默了一瞬,低聲說道:“你去一趟御河,告訴高斐,我有事,不能赴約,讓他不要再等下去。”小環答應著奔了出去。
張嫿默默地出了一會兒神,轉身進去,溫言問道:“雲姨,您您餓麼?我命人準備些飯菜過來。”
阮念雲整整一日都躲在黑漆木箱之中未曾進食,遂道:“簡單些就好。”
張嫿命碧桃去小廚房弄了些飯菜,剛陪阮念雲用了一碗飯,卻見綠翹匆匆進來,臉色凝重,稟道:“太子妃,奴婢剛剛打聽到,樂工局的阿醜已經溺水身亡了。”
“啪”,阮念雲手中的玉箸掉落在地上,心中大慟,雙手掩面,眼淚從指縫間汩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