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悲涼與失望,忽仰天大笑了數聲,眼淚滾滾而落,盯著他一字一字地說道,“我祝你和萬寶珠永結同心,百年好合!祝你早日得登大寶,君臨天下!”
朱祐樘胸口似被人重重地擊了一拳,扳過她的肩膀,啞聲道:“嫿嫿!你冷靜點,不要再說這些傷人傷己的話。”
張嫿冷冷地揮開他的手,看也不看他一眼,拂袖離去。從書房出來,一路急奔,臉上的淚轉瞬風乾,抬起頭望著天邊的一輪冷月,唇角揚起一抹自嘲的弧度,只有弱者才會流淚。從今以後她不會再掉一滴眼淚!
☆、296 羞辱
武文翰跪下道:“五軍營步軍副把總武全參見太子殿下。”
朱祐樘愣了愣,疑惑地問道:“你既是五軍營步兵副把總,為何不呆在營裡反而跑到宮裡來了?你不知道士兵擅自離營是死罪麼?”
“卑職是來向殿下自首。”
“自首?你犯了何罪?”
“七夕之夜卑職按萬側妃的命令暗中在坤寧宮花房的房樑上動了手腳,意圖殺死太子妃。蘭妃娘娘捨身相救當場斃命,而太子妃受驚滑胎,這一切全是卑職造的孽。卑職罪該萬死。”武文翰低下頭,如實答道。
朱祐樘臉色遽然一變,冷聲問道:“萬側妃指使你殺害太子妃?你是五軍營步兵副把總,她有何能奈命你做事?”
“許淑女是卑職的表妹,萬側妃拿她的性命要挾卑職,卑職不敢不從。”武文翰神色悲憤,哽咽道,“更卑鄙的是她還以卑職的性命要挾許淑女,命她下毒加害太子妃。殿下,許淑女是為了救卑職,才不得不聽命於萬側妃。真正想要殺死太子妃的人是萬側妃。”
朱祐樘眉頭緊擰,沉吟半晌,揚聲道:“德全,先將他帶下去。”
張嫿心中一沉,緊緊地盯著他,問道:“為何要將他帶走?我們現在就帶他去求見父皇。”德全見狀,忙領著武文翰悄無聲息地退出去。
“嫿嫿。”朱祐樘滿臉無奈,柔聲道,“許清如已經死了,光憑他一個人的口供,父皇不可能會定萬寶珠的罪。”
“沒有試過,你怎麼知道?”張嫿心中滿是失望,冷冷地道,“你不願意去,我帶他去求見父皇。”
“嫿嫿,不要任性。你這麼做的後果,只會讓萬氏倒打一耙,指責你容不下萬寶珠,故意找人誣陷她。”
“我任性?蘭娘娘死得那麼慘,還有我們未出世的孩子,難道就讓真兇逍遙法外麼?”
“小不忍則亂大謀。”朱祐樘眉目間凝著幾分哀傷,堅定地說道,“我答應你,總有一日我會替蘭娘娘和我們未出世的孩子報仇。”
張嫿似不認識般地望著他,譏嘲道:“忍?忍到什麼時候?等到你登基麼?”
朱祐樘臉色黯然,伸手輕撫著她臉頰,澀聲道:“嫿嫿,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等到我們……”
張嫿冷冷地揮開他的手,面無表情地說道:“可我一刻都不想再等下去。我現在就要萬寶珠的命。血債血償,天經地義!”
“我身上揹負著殺母的血海深仇,比你更想萬氏死。可是父皇昏庸,視萬氏為命根子,對她的話言聽計從,我們現在不是她的對手,只能忍!”朱祐樘眉頭緊擰,聲音帶著幾分無奈與哀求,“仇,我一定會報,但不是現在。聽我的話,不要打無把握的仗。”
張嫿失望地盯著他,心中激憤,語氣不免尖銳了幾分:“你是捨不得萬寶珠,捨不得和貴妃娘娘撕破臉吧?”
朱祐樘眼中閃過一抹苦澀,啞聲道:“嫿嫿,不要任性。相信我……”
“相信你?我憑什麼再相信你?你許過的承諾有做到過麼?”張嫿冷笑一聲,寸步不讓地問道,“我最後再問一遍,我要萬寶珠的命,你願不願意帶武文翰求見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