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將金寶放在榻上,盤膝坐在榻前一塊綴著流蘇的四方軟墊上,靜下心來感應著封九離此時的處境。
他似乎有些急切,或許是因為無法聯絡到她。片刻後,許是感受到她此時的心情,確認她安然無虞,那絲急切似乎減弱了些許。
褚盈盈沒急著起身,一連飛了大半日,她體內的靈力和狀態早已不似剛出發時那樣處在巔峰。借著這個時機,她一連取出八塊靈石擺在周身,接著兩手手心朝上、攥成半拳搭在膝頭,閉目凝神,進入了入定狀態。
靈石上的靈氣開始向她體內流竄,須臾後,她卻睜開雙眼,有些驚訝地起身,掀開那塊四方軟墊。
屋子地面鋪著一層木板,軟墊正對著的這塊木板長約兩尺、寬約一尺,邊緣處有著些許劃痕。
褚盈盈將手虛覆上去,往上一抬,靈力便吸著木板離開了地面。
木板下竟有個約莫半指高的凹槽,裡面藏了一摞厚厚的書信,最邊上還放了塊玉石雕刻的印章。
褚盈盈先拿起最上面一封信,信封上的字跡早已斑駁不清,裡面的字跡卻像是用了混合靈礦粉末的墨,仍舊十分清晰。
一張一張地看了下去。
這是一位修士寫給自己妻女的信。透過信中『三月後』、『衝擊築基中期』這些字眼,大致可以判斷出寫信的人有著築基初期修為。收信的妻子和大女兒皆是凡人,並未踏入修行,是以無法使用傳音符等手段。
但寫信的修士依然十分愛重妻女,每個月送來的信上都寫滿了思念。信的跨度約莫是兩年多近三年時間,最初時收信的妻子還在孕中,修士隨信應當還送回了一些靈藥,信中寫明瞭如何服用。許是怕妻子憂心生下的孩子沒有靈根,後面的幾封信中,修士還多次寬慰妻子,若是孩子將來不能修煉也無妨,他會努力修行,保護好她和兩個孩子。
到了最後一封信,修士與妻子的幼女已有兩歲大,長女也已有九歲,已經會為父親繡香囊了。修士仍舊在信中訴說著思念,此外便是對團聚的祈盼,他在信中說,再有三月他便能啟程回家,到時還有禮物送予她們,都是他精心挑選的,她們定會喜歡。
信到這裡戛然而止。
褚盈盈不知三月後,這寫信的修士究竟有沒有如約回到家中。手握這疊輕飄飄的信,她卻莫名感到心裡沉甸甸的。
就在這時,床榻上傳來窸窣的響動。
褚盈盈回頭一看,就見金寶翻了個身,將圓鼓鼓的小肚皮藏回身下,接著抬起小腦袋有些心虛地朝她看了過來。
「你醉了一天。」
褚盈盈無奈地扯了扯嘴角,抬起一根指頭,輕輕撫了扶小傢伙額間的毛髮,關心道,「還有哪裡不舒服,頭暈嗎?」
小傢伙舒服地眯起眼,在指腹上蹭了蹭,接著哼唧了幾聲,「吱吱吱。」
『不暈不暈,睡得可舒服了。』
得,合著這微合廢墟里的靈酒,還有治失眠的功效?
褚盈盈停下撫摸小傢伙的動作,俯身將那厚厚一疊信又放回了凹槽中,視線在那塊印章上停駐了片刻後,起身將木板放回了原位,又用陣石在四周做了些掩飾,以防有其他人發現這裡的玄機。
「我們接著出發吧。」
褚盈盈的視線對上站在榻上的金寶,低聲道,「這廢墟里有些邪門兒,我們早點和九離匯合,要不我總覺得心裡不踏實。」
「吱!」
金寶用力點點頭,後腿一蹬,就從榻上蹦了起來,直接竄進了褚盈盈的袖口。
臨走前,褚盈盈最後低頭看了一眼,將先前忘在一邊的軟墊重新蓋在木板上,這才撤去屋內的陣旗,帶著金寶登上七巧錦雲。
距離她進入村子,統共也才過去三個時辰。這時月色正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