詞中常見的,慧安見她衝自己善意的笑,便知方才的事她心裡沒有計較,頓時鬆了口氣。又知她是故意照顧自己,許是也聽說她沈慧安是個不通文墨的,這才選了兩個容易的字,登時忙感激的回了個眼神。慧安想了會兒,這才緩緩念道:“含香高步已難陪,鶴到清霄勢未回。”
哪知道她一出口,眾人卻是愣了,紛紛露出神思之狀,那樣子竟似一時想不起來她這兩句是出自哪裡。文景玉也是蹙起了柳眉,一臉迷茫。
慧安登時就懵了,她哪裡知道自己隨口一句竟還是個孤僻不被人知的詩,一時又想難道是自己記錯了,這兩句不是這樣的?又覺著今日極為對不住文景玉,先是自作主張給她添了麻煩。這會子人家有心放水,為了照顧她專門給選了兩個常見字,她倒好,愣是念叨了一句孤僻詩。
慧安這邊忐忑,那邊文景玉已苦笑道:“沈妹妹這詩我卻是真不知出處我自罰酒三杯。”她說著便舉起酒盞,用手帕擋著,連著自飲了三杯,登時面頰便微微浮現一層胭脂色,然後她放下酒盞卻看向文思存,道:“二哥哥一向精通詩詞,可是知道沈妹妹選兩句詩的出處? ”
文思存方才也已尋思了半天,這會子見她問自己,忙是擺手,謙遜道: “我可不敢擔妹妹這讚了,沈家妹妹這詩出自何處,我卻也是不知的。”
文思存在京中素有才名,作詩賦詞的能耐更是連賢康帝都誇讚數次,此刻竟連他都不知慧安這詩的出處,登時眾人看向慧安的眼神便有些不一樣了,連文景心也詫異地拉了拉慧安的袖子,笑道:“你何時變得這麼厲害了,連二哥哥都說不出呢。”
慧安聞言嗔了她一眼,低聲道:“你還不知道我啊。”
她心裡卻著實鬆了一口氣,這幸虧文思存都不知,要不萬一哪個嘴碎的奴才將今兒這事傳出去,要是文景玉被人笑話了,她可真就得罪文景玉了。
“可是出自前朝太宰聶幀的詩句?”
慧安正慶幸,一個低沉的聲音自對面響起,卻是關元鶴突然出聲。
文思存聞言驚異一聲:“難道是出自他那孤本《世載堂詩稿》?”
慧安這句還確實是出自聶幀的《世載堂詩稿》,當時是因她在昌平公主辦的賞花會上丟了人,回去又被李雲昶的小妾嘲諷了幾句,便開始苦讀詩書,專門讓冬兒從候府拉了一車書回去。那些書都是沈強在世時為充門面購買的,一直都閒置在書房,因著慧安母親沈清也不愛那些個詩詞,只讀兵書,而孫熙祥雖頗有文采但卻另備有書房,沈強的書房他是進都沒進過的,故而冬兒取書時上面還落了厚厚的一層灰。
慧安哪裡知道這本《世載堂詩稿》遷是孤本啊?見文思存一臉驚異,慧安只能面帶赧然地點頭,道:“正是《世載堂詩稿》中第七篇,題名《含香》。”
文思存頓時眼睛便亮了,笑著道:“我一直在找這本《世載堂詩稿》,幾乎尋遍了京城世家,卻不想竟是在鳳陽候府中珍藏著,改明兒沈妹妹可得借我一閱啊!”
慧安聞言嘴角便抽了抽,心道哪能找的到嘛?怕是任誰也想不到這麼一本文人追尋不遍的孤本竟被扔在了粗野名聲外傳的鳳陽侯府,還被擱置在一堆塵土中。
文景心卻不免心頭替慧安高興,她知道今日之後,起碼文府的人提起慧安來怕是再不好說她是個粗野而不通文墨的人了。
慧安忙應了,文思存當即便喚了丫頭紫晴,讓她一會兒就隨慧安回去借了那書來。慧安知道他素來喜詩詞,更做的好詩,便也不以為意,笑著對文思存道:“哪裡還需勞煩紫晴姑娘,等回府我即刻就讓冬兒將這書送來府上便是,文二公子放心,我定不會忘記此事的。”
文思存聞言目光閃亮著衝慧安笑了笑,也不客氣,只道:“如此就勞煩冬兒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