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緊劍把。右手的掌心其實也有些隱隱作痛——在洛陽拜卓燕所賜的傷勢,其實也沒及痊癒。
眼見兩人劍拔弩張,已將動手,眾人紛紛讓開更大的地方來,唯恐一個不慎慘受牽連。
…
凌厲出谷之後,邱廣寒其實便不安。她雖料邵宣也不會吮許旁人傷了凌厲性命,卻也擔心局面並不是那麼好控制。所以那瞭望邵宣也駐地之人一來報說見到許多人湧出似要對凌厲不利時,她抓起烏劍便趕了過來。
凌厲握劍在手,其實心中愧疚,因為他終於還是令她趕來,身陷險境。他知道自己有過更好的選擇——如今的局面只是因為自己不肯低頭。而現在唯一能做的,自然就是擊敗邵宣也——以期能速速令她回去:因為她現在,是無論如何不會回去的。
握刀在手的邵宣也同樣心旌搖動。身為正道武林之首,他又如何能輸?固然昔日的凌厲必定不是他的對手,但這一次他武功失而復得之後,竟似乎比以前大有進境,邵宣也料想這一架亦不會太輕鬆。
“我準了。”他心裡縈繞來取的,是邱廣寒的這三個字。她說得平靜婉轉,他卻覺心痛如絞。是的,此刻她站在敵方,這不欲令凌厲與他敵對的往昔好意,瞬間已灰飛煙滅。她只消說三個字,他的妻子與他的好友,便已剎那離他而去。
他抬頭看凌厲。不再有對邱廣寒承諾的束縛,他握劍的殺氣,散發得沒有絲毫猶豫。
——為什麼你們都要與我為敵?
一九五
風,極大。
恍然只是一瞬,駐地後的數千柳枝一齊飄起,似在昭示冬日的枯竭。青龍谷本來四季盎然的青意,也只透出凜冽的寒氣,隨這風神襲來。浮砂迷人眼,袍袖生塵,亂髮彌輕;已出鞘的烏劍與未出鞘的彎刀,水一般至秀的女看客與最不可告人的陰謀家,皆成這比武的賦辭。
兩邊忽動。剛硬的天光中突有慘烈的戾氣,一個順風,一個逆行,高處,似是兩道天光碰撞,刀劍之聲好似從心上劃過,動魄得叫人疼痛,隨後一切消弭,戾氣化散,重歸舊貌。
遭一片安靜,竟沒有人敢呼吸。輕輕地“嗤”一聲,及肩塌下半幅的,是邵宣也的衣袖。人群中這才發出“嗡”地一聲。僅一招的交換,連高手如夏錚,也已看得注目。
邵宣也扯下半邊衣袖,笑笑。
不用你讓我!凌厲說話間長劍一轉,又逆風襲去。
兩個交換了足有二十餘招,比起以前,凌厲的劍招沉穩了些,不再顯得毫無章法,正如他先前看慕青的劍法一般,交手之中,他的頭腦也變得極是清楚,應當用什麼樣的招式來應對或反擊,不再令他手忙腳亂——但運招與變招之快卻沒變——非但沒變,甚至還更快了些,所以說是二十餘招,在一旁邱廣寒數來,大概已有四十餘招。只有她知道凌厲的“一招”有多麼短暫,而旁人甚至無法看清他的動作。
就連邵宣也也有幾分目眩。好在他的武功原比凌厲高出甚多。凌厲若是運些花巧,也並不能擾亂他的心神,他知道自己只消不要出紕漏為凌厲所抓住就好。時間一久,“中原第一刀”自然要漸佔上風。
到得後來,眾人只聽刀劍相碰之聲許許,但這聲音已叫人耳鼓振動,除了內功高強之人,有些已然眩暈作嘔。凌厲覺出邵宣也刀上勁力仍然充沛,心智他內功修為終是高過自己;自己快則快矣,卻難左右大局。此刻雖然不分勝負,但再有百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