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過有這一號人物。
他是什麼時候出現在長留城的,有是否真的只是萬寶樓大管事身份?
“你在想什麼?”背後猛地出現一個聲音,關信瑜心裡被驚嚇,面上卻不動聲色,緩緩轉過來行禮道:“封真君。”
灑掃弟子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退出庭院,而行走過來的人亦是腳步無聲。
封居胥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伸手順著她的脊椎摸了一遍。然而毫無狎暱之意,就像一個醫官摸了病人的骨頭:“你已經煉氣四層了,自己修煉倒是挺快。”
他的言語裡已經有了極大的陷阱。
如果說關信瑜真的只是個被採買回來的普通幼兒,即便天資上乘,無人指點,又如何能引氣入體?更別說在這短短的時間裡自行修煉到煉氣四層。
況且這具身體不過是六歲的幼兒而已,根本不可能有那麼大的領悟力。
關信瑜聽出了他的陷阱,卻坦坦蕩蕩地回答道:“是。”
並非是她不想隱瞞,而是根本隱瞞不住。關信瑜倒是想聽聽,這位封真君能說出什麼來。
至少看他到目前的反應,是知道一些秘密的。
封居胥忽然笑得有些興味:“你不必猜我,我也不想猜你。你只消在這裡安安靜靜地待著,過幾天隨我去見一個人。”
“莫要生出別的心思。”他忽然壓低身體,在關信瑜耳邊說道:“只有我能保你安危。”
他的語氣之中是滿滿的威脅。但是實力的巨大懸殊下,關信瑜只能回答:“是。”
“你現在叫什麼名字?”封居胥放開她,走遠了卻突然問道。
“我……”這倒真是問住了關信瑜,她張大嘴卻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關。”封居胥沒有回頭,聲音卻傳過來:“你姓關,就叫關小昭罷。”
易水瀟瀟,思我昭昭。
匪我不言,鹿鳴萍野。
投我木瓜,報以瓊瑤。
告今來思,慕心昭昭。
在發現封居胥除了限定人身自由以外根本就不會管自己之後,關信瑜開始明目張膽地修煉。她已經突破煉氣六層,今晚正準備衝擊煉氣七層。
她透過窗戶,又看到封居胥站在庭院中。
他彷彿格外地喜歡看月亮。關信瑜的窗戶正好對著庭院,由於她始終都在固定位置修煉,也就發現了封居胥每晚都固定地要看月亮。
也許他是在透過月亮思念誰。這與關信瑜無關。她沉下心神,感受著靈力在經脈中流轉。關信瑜喜歡這種感覺,體內有充盈的靈力,一遍一遍沖刷著脈絡。只可惜這具身體太過年幼修為又太低,脈絡極其窄,像堵塞的泉水。
靈力在經脈中轉動,越轉越快。關信瑜已經察覺到空氣與腦海中細小的、爆炸的波動,那意味著她即將更進一步。
體內靈力轉動得越發地快,關信瑜終於察覺到不對勁,想要停止——
她的口腔、鼻腔與耳朵都逐漸地溢位血來,靈力一直往上衝,越來越痛,幾乎要絞殺她的腦海!
“你怎麼敢這樣修煉!”她聽見那個人闖入進來,把她小小的身體扳倒放平,語氣裡難得有一絲怒氣:“關小昭只有六歲!如何承受住你這般開拓經脈!你還有沒有常識,關信瑜!”
但是關信瑜什麼也沒有聽到,她已經全然昏迷過去。
☆、第4章 昭昭(下)
關信瑜醒來的時候,天已漸曉。她摸了摸自己的五官,滿臉的血已經被擦乾淨。疲憊地爬起來,才發現沾血的巾帛被隨意地扔到床下,床邊的小茶几上擺著一碗米粥和兩碟素菜。
小心翼翼地讓靈力在身體裡流轉,有些痛,但她還是堅持轉了一周天。沮喪地發現,修為倒退回煉氣一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