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一眼來電顯示,眉頭就已經皺了起來,丟給沈曜,“說我掉坑裡了!”
“有用嗎?”沈曜鄙視他,把手機放在一旁的床上不理,“出來還不是要回電話?向冰這個媳婦兒,你要麼就要過來,要麼就回去跟你爹媽說,老子不娶!這不是你紀大公子能幹得出來的事兒?”
“有用嗎?我告訴你,這事還真不是我媽逼的!是我姑!一定是她!我媽耳根子軟,一定是她唆使的!所以這件事說服我媽也沒用,除非我能說服我姑!但你覺得那可能嗎?”
搖頭的是封以珩。
“紀晴決定的事,不會改變主意的。”
封家那位女主人的強勢,是他們都有所耳聞的,也難怪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紀辰在提到他姑時愁眉苦臉,有一種畏是從小養成的。
但封以珩不怕。
他和紀辰本身的情況就不可同日而語。
在很小的時候他就誰都不怕,因為他知道“怕”只會讓那些看不起你的人更加不把你放在眼裡,肉弱強食的道理那時候他就已經領悟了。
就連封浩有時候都怕他親媽,而封以珩不會,他是個被體罰都會強忍著把眼淚吞回肚子裡的人,從骨子裡透出來的倔,寧可站著死,也不跪著求饒。
就是他那樣剛烈不屈的性格,造就瞭如今的他。
在那樣的生活環境裡,他不得不提前長大,讓自己變得強大,因為只有那樣他才可以保護自己和母親。
儘管如此,他也不恨那一家子的人,更不恨封程清。
一個人要認清自己,恨別人你什麼都得不到,還不如從自身開始改變。
他亦是一個知恩圖報的人,到底是封程清把他養大,儘管從他身上得不到一絲父愛,可還是讓他接受了良好的教育,讓他有機會成為優秀的人,站在金字塔的頂端。
無怨,無恨,但同時,也無愛。
“紀辰,”封以珩喊他,單手撐著自己的太陽穴,“哥哥給你出個主意。”
“哎!”紀辰忙搬了凳子坐過去,湊近了挨著,“哥哥你講,弟弟聽著呢!”
“這樣,”封以珩悠閒悠閒的模樣,輕笑,“拿一刀片在手腕上割一下,直播給你姑看,她心都會碎的,到時候你說什麼她都答應。”
雖是說笑的,可倒也是事實。
紀辰是紀晴的侄子,紀家唯一的男丁,紀晴對待紀辰不比自己的兒子差。
而對封以珩,她甚至連演戲都懶得做,一切都寫在臉上。
這一切,或許很多人會覺得他可憐,可悲,可他不這樣認為,沒有人生來就是可悲的,他所能做出的對這個社會的貢獻值將會體現他本身的價值。
封以珩反倒覺得,他們封家重金捧出的寶貝兒子卻活出了一副廢材樣,真是一個極大的笑話,說起可悲,難道不是他們麼?
“呵呵!”紀辰給他一臉冷笑,“真是個絕妙的建議啊,好哥哥!”
“當然,”封以珩也笑,“為弟弟辦事,必須盡心盡力,封夫人也會記我一功。”
封以珩時常拿自己自嘲,他們都習慣了。
沈曜也笑:“動她的寶貝侄子,
毀他們紀家獨苗,你小心封夫人要跟你拼命。”
忽然,封以珩臉上的笑容消失了,他猛地做起身,說了兩個字:“糟了!”
他一直屬於泰山崩於眼前而不色變的那類人,可眼前的變化讓沈曜和紀辰的心理都疙瘩了一下,以為發生了什麼重大事。
“怎麼了?”
“那個廖醫生……”
“哪個廖醫生?”
兩人一頭霧水,壓根就不明白。
封以珩自己暗暗在心裡想著,不自覺地又重複了那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