柙警覺地反應過來,可還是慢了一瞬,下一剎已經被敲昏拖走了。
宇文堂一動也不動地袖手冷觀,眼前一閃,又有個身著窄腰胡衣的剽悍男子恭恭敬敬地單膝跪在他面前。
“亢轄管屬下不力,請君上責罰。”
“罷了,”他神色緩和,大袖微擺。“柙自蟒山一役為孤擋了一槌,便傷了頭顱。孤,不怪他。”
亢心底一熱,“今兒起就由臣親自護主,娘娘那兒臣也會交代清楚,必不有失!”
宇文堂臉一僵。
“不、用、了。”
管她落誰狼口想怎麼死就怎麼死!
趙妃子一路躲躲藏藏,直到瀕臨開宴才忍不住被香味給勾了過去。
肚鳴如雷,飢火中燒,她餓到整個腳下都在打飄,還得躲著阿孃、雲片和大王,其中又以“苛政猛於虎”的阿孃為重點躲避目標。
可偏偏怕什麼來什麼。
她回頭看見怒氣衝衝殺氣騰騰朝自己疾步奔來的阿孃,心下一沉,下意識拔腿就跑。
恰巧,鼓樂鐘鳴聲齊響,正式開宴了!
大大園子裡一片空地上佈滿矮案和錦席,無數世家子和貴女已然入座,等待向華臺上的南梁王舉杯禮敬。
可今夜南人心目中最俊秀倜儻的南梁王卻硬生生被無視了大半,因為眾人目光情不自禁地望向和他同據華臺另一端的貴客錦席上,那個高大修長俊美絕倫的含笑男子。
“好個華貴美貌的郎君啊!”
“前朝人言蘭陵無雙,依我看這郎君的相貌氣度身段,絲毫不遜於傳說中的戰神蘭陵王……”
“看那麗容,看那魅笑,看那精壯結實的大片胸膛,好想摸摸看哪!”
“嗤,看你這不知羞的小蹄子,還是衛氏嫡長的貴女呢,這嘴兒淫穢得緊,也不怕回頭被你家族長鎖家廟了。”
衛氏女慵懶地扇了扇扇子,嬌媚媚地道:“我南人性情不羈,最是逐風流奔放為美,歡喜便是歡喜,哪裡需要受那等顢頇迂腐的老東西拘管?東方家姑子,別以為奴奴不知道你這幾日正與一個偉郎君打得火熱,怎麼,他榻上功夫不夠好嗎?讓你還有力氣來這兒管閒事兒?”
東方氏女聞言臉紅了紅,隨即哼了聲,道:“就你這乾癟豆苗的身板子,還想博得華臺上那美郎君青睞,做夢呢!”
一群貴女吱吱喳喳嬌聲鬥吵了起來,一群世家子則是忙著喝酒、忙著調戲宮宴上的美貌侍女,酒香肉香脂粉香,嘈亂靡爛得一塌糊塗。
南梁王陳雙溫文笑臉越來越難看,滿心惱恨,又忍不住頻頻暗瞥身側那位尊貴無比的周帝,似乎可見他嘴角那一抹迷人笑意裡的深刻嘲諷。
可恨,可恨至極!
“諸位,且讓我們舉起酒爵歡迎孤身旁這位遠道而來、尊貴無雙的貴客,堂堂北朝周--”陳雙笑如春風化雨,可清朗聲音才說到一半,就被砰地一聲巨響生生打斷了。
滿園一靜。
詭異的死寂瀰漫在曉風朗月花香葉影間,所有人目光齊齊瞪向那個一頭栽在“美郎君”面前,盛滿美食酒漿矮案上的嬌小人兒。
宇文堂手上的酒爵懸在半空,冰冷鳳眸透著一絲詭譎的疑惑--雖眼角餘光早早就察覺那個朝自己飛撲過來的小肉球,可他怎就在電光石火間阻住了身後暗影的出手?
宇文堂還未曾思忖明白自己方才的異狀,下一刻在看清楚了小肉球那迫不及待胡吃海喝舉案大嚼的歡樂快活表情時,他頓了頓,鳳眸裡閃過了一抹古怪的複雜幽光。
唔,他終於知道自己為何會對她這般……寬容了。
猶記幼時,父皇仍待他親厚,曾將暹羅進貢的一隻小麝香豚賜他耍玩,甚得他歡心。那小豚嗜吃如命,給什麼吃什麼,無論填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