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暗影,護衛你是她的使命。”他輕聲道。
她長長的睫毛微微一顫。
“你平安,於她而言比什麼都重要。”他心頭略一鬆,繼續安慰道。
“不,”她終於開口了,渾然不知事的無憂小圓臉在這短短半日間像是蒼老了數載,平添了一抹滄桑悽苦。“不是這樣的,她的命,他們的命,都很重要……我又有什麼資格讓他們為我犧牲?”
“你是他們的主子。”他眸光幽深,臉色微沉。
“我這個主子那麼窩囊,那麼沒用……”眼淚悄悄蜿蜒落下,她低聲道:“如果不是我爭一時之氣,他們誰都不用死。”
那個殘忍暴戾的太后要殺的是她,倘若她乖乖引頸就戮,死的只會是她一個,而不是那麼多人。
宇文堂注視著她,眼神有一絲複雜。
他想告訴她,這一切並不是她的錯,太后針對的是她背後的他,無論她今日如何小心應付,結局都一樣。
至多,不過是貓捉老鼠,多玩弄上那麼一時半刻罷了。
可是這些解釋與安慰之詞,宇文堂不打算再說一字半語。“你說過,要陪在孤的身邊,”他淡淡地開口,“倘若你不能真正壯大起來,不能成為孤的臂膀,如果你只會扯孤的後腿,還是別在這大周宮中枉付性命了,孤隨時可以送你回南梁。”
趙妃子聞言如遭雷擊,小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得乾乾淨淨。“君上你……要趕阿妃走?”
“看來,你並不是那個能與孤比肩的女子。”他俊俏得像一幅畫的臉龐毫無表情,無情動地冷冷道:“若你的存在只會分孤的心神,讓孤時時刻刻還得自前朝
紛亂如麻的國政上抽出手來保護你,甚至替你鎮壓掌管宮務,那麼孤寧願你從來沒有出現過。”
趙妃子腦際嗡地一聲,眼前陣陣發黑,胸口劇痛如絞,像是有人抓住了她的心臟想狠命的扯出來,雙頰一片火辣辣,整個人就要被巨大的羞慚、狼狽、悔愧深深淹沒了。
“你好好想一想吧。”他站起身,神情漠然地俯視著她,“是走是留,屆時給孤一句話。”
她傻傻地望著他,滿眼惶然慌亂。
“決定權在你手上,”他嘴角微勾起一抹嘲弄輕諷的笑。
“孤不會再留你。”說完,宇文堂毫不眷戀地轉身大步走出寢殿。
拾階而下的當兒,他高大挺拔的身形微頓,側首瞥了後頭廣大幽深寢殿內那縮得小小一團的人兒,眸底閃過了一絲異樣光芒,隨即毅然離去。
趙妃子如木偶般蜷縮在榻上,良久良久……
受命隱於暗處的亢默然無言。
臘月初作。任為五味臘者,皆中作,唯魚不中耳。
白湯熟煮,掠去浮沫;欲出釜時,尤須急火,急火則易燥。
置箔上陰乾之。甜脆殊常。
北魏、賈思勰《齊民要術。作脆臘》
太宰府。
贏太宰恨恨砸碎了手中的白玉樽,清俊的臉龐晦暗難辨,既像是憤怒,又像是後悔,卻更像是恐懼。
“蠢!蠢透了!”他咬牙切齒的吐出話來,胸口劇烈起伏著,半天后顫抖著手覆上佈滿疲憊的臉孔。
贏氏如今看似烈火烹油之勢,實則已在懸崖邊緣搖搖欲墜,他拚了命攏絡大臣、士族,擴張勢力,為的就是有朝一日君權刀刃落下之際,有可與其抵抗之力,能夠護得贏氏不倒、全族不滅。
可他那個又驕又蠢的妹妹做了什麼?
上次私下調動贏氏家族暗衛,聯絡北夷人闢牙率軍半路劫殺宇文堂,若非他及時收到線報,速派親信精兵及時攔截了闢牙留於後手的一千獠軍,恐怕早已鑄下大錯。
大周此刻還亂不得……
可君上,他的親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