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令營的湖裡?我也不確定。我隱隱約約地透過水看見上面的光線,而且感到下身的拉扯,我無力地掙扎著。
我發瘋似的划著水,卻感覺頭愈來愈暈。我整個人被翻轉了過來,我想,不動也好,就這樣沉到海底吧,平躺在佈滿貝殼的海床上……
我聽見水面上有一個聲音出現。
你叫什麼名字?
走開!我好累……我真的好累。我感到黑暗拉著我,我也向往著黑暗。
你叫什麼名字?
我睜開眼睛,眯著眼睛看著白色的燈光。
“坎妮,醒醒!”那聲音說。
我搖搖頭。我不想待在這裡,我想要回到水裡,在那裡我變成了隱形人,可以得到完全的自由。我把眼睛閉上,我看到硬幣了,在太陽光底下閃閃發亮,呈折線往下掉,我也跟著往下游去。
我再次閉上眼睛,看見了我的床——我小時候的床——用咖啡色的床單覆蓋著,床邊還放著一本故事書。我眯著眼睛看著床上的那個小女孩,她側躺著,前面還放著一本開啟著的書。這是我嗎?還是我的女兒?
我看著那女孩,她對我微微笑。
“媽媽!”她呼喚著我。
“坎妮?”
我彷彿從一個最甜美的夢中清醒過來,努力地睜開眼睛。
“坎妮,如果你聽得見我的聲音就捏捏我的手。”
我把眼睛睜開——這次是回到現實了,我發現自己不是在水裡,而是在醫院的病床上。我的手背上扎著點滴針頭,身邊還環繞著一些發出嗶嗶聲的機器。我抬起頭看了看我的身體,發現原本鼓鼓的肚子不見了。
“寶寶呢?”我的聲音怪怪的,聽起來很刺耳。
陰影中有一個人走過來,是布魯斯。
“嗨,坎妮。”他說,看起來很愧疚的樣子。
“不是你,是我的寶寶!”我揮揮沒有打點滴的那隻手說:“發生了什麼事?”
布魯斯用力吞了一口唾沫,說:“我想由醫生來告訴你比較好。”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歇斯底里地大叫了起來:“這是哪裡?我的孩子呢?到底怎麼回事?”
忽然間有個人向我靠了過來,沒錯,是醫生,他穿著長袍,掛著聽診器和工作牌。
他很高興地看著我說:“你終於醒過來了!”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之後,才發現自己身上有傷口,從我的肚子以下好象被切了開來,又隨隨便便地縫了回去。我的腳踝隨著心跳抽痛著,我的聲音卡在喉嚨裡:“請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的孩子還好嗎?”
醫生清清喉嚨說:“你的胎盤跟子宮突然脫落,所以才會流血……造成早產。”
“那我的寶寶……”我輕聲地說。
醫生很嚴肅地看著我。
“他們把你送來的時候,你的寶寶很危險,我們替你進行了剖腹產。”他繼續說,“寶寶因為早產,所以體重過輕,肺部還沒發育成熟,必須要藉助呼吸器與保溫箱。”
他說我的子宮在生產的時候就脫落了,我的血流得太多,他們必須要採取“必要措施”——把我的子宮拿掉。
“我們非常不願意拿掉年輕女性的子宮。”他很嚴肅地說:“但當時實在沒有其他選擇了。”
我看著老媽,她緊緊咬住嘴唇,看見我努力想要掙扎坐起來的時候,她把頭轉開了。
醫生努力地安撫我睡回床上,可是我不願意。
“我的孩子,”我說:“是男的,還是女的?”
“是女孩。”他說。
“女孩。”我說完,就開始哭泣。我心想,我可憐的女兒,我無法好好保護她,讓她安全地來到這個世界。我看著老媽,她靠